“嘭——!”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雨尘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扼住了,越攥越紧。
上身虚弱地向后靠了靠,双手撑在蒲团垫子上仰头连做几个深呼吸,不知觉在这没有炭盆的房间里,额头竟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恶,这种强烈的不安,到底源于何处?!
有人发布假消息,将几位成年的皇子甚至皇上,全部召集在了懿王府清影居里,并且根据刚刚在元神里感知到的情形,萧宁、萧峥三人组、皇帝三方收到的消息内容应该是不一样的。
萧宁收到的是萧清伤势恶化,毫无疑问这最能戳中他的软肋。而算时间,这个点儿上皇帝应该正与后|宫众嫔妃一处用膳,倘若收到的消息与萧宁相同,没理由不携萧清的母妃凌妃一同前来探望。
另外,雨尘注意到一个细节,皇上独自前来,不但进屋前没有太监在院内高声喊话,进屋后臻氏也没有召集众人到外间行礼,低调至此,令人生疑。
至于萧峥三人组,哼!谁知道呢,说不定发布假消息的就是他们。
雨尘重新直起身子,打坐调理气息,片刻复又展开神识,本想继续感知一下外间的情况,却是身子一晃,一股强烈的撞击袭至胸口。心道糟糕,连忙又试着感知萧清卧房里的情形,结果也是一样,元神里一片混沌,并且连寄宿在体内的竞易都受到了牵连,在元神里出声问道:“什么情况,地震了?!”
“不知道。”雨尘调集气息护住心脉,“似乎有人在外面布下结界,范围至少覆盖了外间,以及萧清的卧房,——重点是法力相当邪门,把我发散出去的气息全部反弹回来了,差点被伤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应该是从萧辰拉开门走出去的那一刹那。当时是亲眼看着萧辰走进结界的作用范围的,难怪会产生那么诡异的视觉感受。
雨尘咬咬牙,虽然不清楚到底在搞什么鬼,总之是来者不善呢。伸手拭去额上的虚汗,缓了缓心神又道:“师叔,你能不能帮我感知下施术者的位置?”
“太能了。”如此施展长项的机会,竞易怎能放过。
于是雨尘一边调理气息一边等待竞易的搜索结果,准备随时与施术者展开斗法。半晌,等来的却是竞易的一声疾呼,接着是撕心裂肺一声咳嗽。雨尘心下一紧,“怎么回事?!”
“这结界果然邪门!不行,完全感知不到。”竞易思索片刻,又道:“试试换一种方法。”
雨尘:“什么方法?!”
竞易:“反其道而行之,——能布下这么大范围的结界,施术者本身一定拥有很强大的气息,你我感知不到的话,那只能说明对方在隐藏方面更胜一筹,并且很有可能就隐藏在你我先后展开的神识当中。因此,试试尽最大能力收敛自身气息,也许更容易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懂了。”雨尘点头,相对论嘛。收敛气息,刚好也是她的长项。
本以为是个妙招,然而几分钟过后,“收”模式下的搜索工作却再次以失败告终。竞易在元神里“嘶——”的长吸了口气,“尼玛,这不科学……”
雨尘扶额,正想说什么,却听外间忽然传来一阵骚乱,身子当即僵了僵,结界自动解除了?!
外间的骚动声很大,根本不用神识探知,雨尘坐在那里单靠耳朵就完全能够接收。
先是臻氏急切的声音:“父皇息怒,爷的脾性您是最了解的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紧跟着是萧宁:“是啊父皇,儿臣与六弟向来对父皇一片忠心,可指天发誓,绝无不轨之心!——方才父皇一直在外间,没看见六弟说那些话的时候表情呆滞,双目空灵,多半是中了邪的!加之儿臣在里间一度想要出来却怎么拉门也拉不开……父皇一向仁厚,若对儿臣等尚余怜悯之心,还请给儿臣几天时间,等事情查清后儿臣自会带着六弟向父皇请罪!”
皇帝只是冰冷地哼了声。
应该是在结界解除后,萧宁开门出来的一瞬间就冲进萧清卧房的刘氏,此刻哭哭啼啼地走了出来,对臻氏道:“臻姐姐,爷昏过去了,伤口,伤口裂开了,流了好多血……”
臻氏与萧宁异口同声:“父皇!”
没等皇帝回应,屋外一人高声道:“大内侍卫文同求见!”
外屋,皇帝面沉如水地看向萧宁,意味深长道:“朕之前收到密报说老六府上藏了不该有的东西,兹事体大,朕便决定亲自过来一趟,没想到今儿这里这么热闹。更没想到,竟还牵扯到了一个你。”
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中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的味道。萧宁羞愧地低下头去,一时竟也词穷,“父皇息怒……儿臣,臣……”
“进来吧!”皇帝朝门外吩咐一声。立即有一身材魁梧的侍卫进屋,躬身道:“禀圣上,经臣等仔细搜查,在懿王府上却是搜出了一些……一些东西,为确保无误,臣斗胆,请皇上移驾六皇子书房。”
一刻钟后,一行人移位到了萧清的书房。
臻氏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其中一名侍卫手捧着的托盘上的冕冠、龙袍,以及他旁边那名侍卫捧着的蔽膝、绶、佩等零碎配件儿,半分钟后伴着一声哀嚎昏了过去。
萧宁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六弟怎么可能……”
皇子三人组中终于有人发声,萧阳意味复杂地沉吟个,“真没想到,六弟居然这么有上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