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童若兮心中,自己与他,早已不是两个分离开来的人,而是紧紧的融在了一起。
这样的抽离,就好像硬生生从身体里剥落开去什么,伤口兀然出现了,虽然看不见血,可是,却热热的滚烫的,像被烙铁生生地烙过,久久不能愈合。
想着他说过的话,想着以往的种种,童若兮心中的难过,更加浓重了。
童若兮也起身,从架子上缓缓拿了衣袍,亲手披到了寂珏身上,微微一笑,道,“穿上吧。”
寂珏穿上衣裳,举起袖子看了看,这才发现里面绣了一朵小小的六合凤尾云纹。
不由得佯装揶揄一笑,道,“幸好你是绣在里面……”
童若兮知道自己绣工不佳,于是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不喜欢就脱下来,我才没眼巴巴想让你显露出来呢!”
寂珏笑着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哪有你说的这样,我是怕别人看到,羡慕了去!”
童若兮忍俊不禁,嗔道,“油嘴滑舌的!下回再这样,让你穿得破破烂烂满街瞎逛去!”
说着也不理他,兀自低头帮他整理衣裳。
可是越发整理,心里头却愈发难过。
昨日寂珏睡下之后,自己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这才下床点着灯,秀了这朵六合凤尾云纹。
带一切收拾整齐,寂珏正要前去开门,忽然转过头来,对着童若兮温声,道,“等我回来。”
童若兮用力点了点头,快步走上前。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颈,轻轻的在他嘴唇上落了一吻,“我等你。”
寂珏走了有三日了,童若兮一直心神不宁。
整夜整夜的睡眠,有时候,索性起床,推窗,听着外面夜雨打落梧桐的声响。
有时候,就这么听着,一声一声。一直低落到天明。
原来,思念居然是一件这般静谧,又这般折磨人心的东西。
像是一剂裹上了糖衣的毒药。让人不知不觉中,便在这样的暗夜里沉沦。
第二天一大早,昆布突然从窗外探出了一个脑袋。
见到童若兮端坐在窗下,不由得一愣,然后随即露出一点顽皮的笑意。故作行礼,道:“给王妃娘娘请安。”
昆布这突如其来的出现,让童若兮心头一惊,昆布会来了,难不成寂珏也会来了。
她连忙起身,顾不得仪表神态。一路小跑着绕出房门。
可是左看看,右看看,居然不见半点寂珏的身影。
昆布知道自家王妃的心思。于是笑着走上前,道,“王爷行军打仗,可昆布不用啊!所以……”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小小的花笺,道:“这是王爷让昆布快马加鞭会来交给王妃您的。王爷知道知道这段时日王妃肯定无所适从,所以特地叫昆布送了回来。”
童若兮缓缓将花笺打开。却是一行简短的小诗:“芙蓉枝上,细雨莺啼,不肯放人归。”
童若兮看完,不禁莞尔而笑,明明是去往苦寒艰险的边境,可他描绘的却是一副唯美的秋日画卷。
这样的心态,这样的疏狂,能有的,也只有寂珏了。
“你在这等着。”童若兮略想了一下,从梳妆台的盒子中,取了一条丝绦,编成了菊花的形状,然后剪下一缕头发编制进了其中。
然后递到昆布手中,笑道,“王爷看了,自会明白。王爷的心思我也知晓,只是,这样来回送信,不免有些显眼。而且,王爷是去行军打仗,肯定环境也十分艰苦,没有你伺候子身边,我哪里会放心呢!”
昆布嬉笑道,“我就说嘛,还是王妃体贴我们王爷。”
童若兮笑着伸手在昆布额头上戳了一下,道:“你这样跑回来,那边可有人伺候王爷?”
昆布道,“宫里头的贵妃娘娘指了人随行照顾,王妃倒是不用担心。”说着,昆布扮一个鬼脸道,“再有,派去的,是个四十岁的嬷嬷,所以王妃更加不用担心。”
童若兮佯装啐他一口,笑道,“即便她才十四岁,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昆布笑嘻嘻的将童若兮编好的菊花丝绦,如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放如怀里,笑道,“这个昆布可得收好了,若是丢了,别说王妃绕不过我,就连王爷也得把我给啃了。王爷这些日子日夜兼程,这菊花丝绦,可是当做宝贝来看的。就只怕王爷日日夜夜看着,心里有多少个放不下呢。”
童若兮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对着楼下外面叫道,“香薷你过来,王爷不在,这厮竟然这般猖狂。”
香薷听到声音,急急忙忙走上楼梯,一看到是昆布,竟然一下子眼圈红红,似乎充满了泪意。
原来,如此心中思念的,居然不是自己一人。
香薷对昆布的情谊,竟然到了如斯境地。
或者,等寂珏回来,就该提点提点他,多多留心,给他们二人操办了。
见香薷上来,昆布连忙嬉笑着告饶,道,“王爷行军打仗,还要许多时日才能回来,昆布猜想,王妃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自在,这不,这才想着逗您笑一笑呢。王爷都说了,若是今日王妃您没笑上一笑,昆布这差使还交不成呢。”
童若兮微微一笑,道,“今日你可以交差去了。不过,虽然宫里头派了嬷嬷来照顾王爷,可不是平日里使唤惯的,多少都会有些不周全的地方,王爷若是缺什么少什么,你可得牢牢看着。”
昆布一脸苦笑,道,“给王爷当个亲信随从也不容易,昆布又要跑腿又要当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