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狠狠地怔住。
“因为宫里有你啊。”蕊乔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把头贴在他的胸口,“你怎么这么笨呢,你从一开始就没要争这把龙椅,是你说的,为我报仇,要把欺负我的人一个一个欺负回来,是我连累了你,这才把你拱上了现在这个位置,你的不自由是我造成的,我又怎么能撇下你,自己一个人离开呢?”
她的话令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数年前,那时候漫天都是硝烟,四处打仗。
先是京城里太子逼宫造反,失败后,太子良娣傅琴绘被勒令沉井,连通傅家也一并倒了霉。
三哥像发了疯一样,知道琴绘保不住了,好歹把她救了出来,跟着刺杀了太子,那一段时间她都跟着三哥,偶尔也见到五哥来和三哥共商大事,但是太子死后,三哥并无登基之心,就被康王伺机拿了,蕊乔从泰王府里逃出来的时候,康王正派人追杀她,她躲在了装运泔水的马车上,掩人耳目。
虽然好几次侥幸的让她逃过,但是满大街都是康王的人,等她一出现的时候,就被人给盯住了,而她也迷惘得很,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在泔水桶里,她得逃命,可是天大地大,她没有亲人了,完全不知何去何从。
正巧康王手下的一个士兵见了她,二话不说,拿着长矛就朝她刺了过去。
她害怕的要命,记得自己从泔水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旁边有一把菜刀,大约是哪个屠户或者厨子留下的,她当时下车时就随手捎上防身,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会为了自保派上用场,她下意识就把菜刀挥了出去,‘咣’的一声,和长矛撞在一起,也许是拼了命的缘故,长矛并没有刺中她,菜刀却由于受力过猛而脱手飞了出去,直割到了那个小兵的脖子上,顿时血流如注,把她吓得木在那里六神无主。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向她涌来,她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李巽一身银甲,盔缨飘拂,从她背后飞骑而来,用最快的速度伸手在她腰上一捞,带上了马。
热乎乎的气息吹在她耳廓上,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玩世不恭道:“下手挺准,就是不够狠,那人没死透,不过第一次杀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言毕,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顶心。
她半回头,见到来人,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五哥——五哥!”狠狠地搂着他的脖子。
“嘘。”他轻声安慰她,一双眼睛却直视前方,透着浓浓的戾气,如优雅的猎豹,“别哭,我的好姑娘。我们还要冲出去,前面有那么多人,所以你要坚强点儿。”
蕊乔知道他说的对,前面几十号人马拦住他们的去路,她不得不强忍住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意,点头道:“我行的,五哥。”
“好,那你呆会儿抱紧五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睁开眼睛,不用怕,我们会没事的。”他的唇似乎无意间拂过她的额头,“五哥会安全的把你带出城,也会帮你报仇。”
她抬起头,看到他坚毅的目光,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重新审视他,又好像认识他很久了,这才是真正的他,那个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让人看见自己默。她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腰,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她害怕的不敢睁开眼,尤其是听到他的长戟刺入人体的声音,‘吥’的一声,很轻。
鲜血溅的他们一头一脸都是。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只记得在逃难的路上,他始终念叨着:“蕊儿别怕,五哥给你报仇,但凡是欺负过你的人,我都给你一个一个的欺负回来。”
原来是这样!
她没有走的理由竟然是为了他……
他终于懂了。
一霎那间喜悦填满了心房,他笑的像个孩子,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旋即挠了挠头,笑呵呵道:“拱?你当五哥是猪吗?被你拱来拱去的!”
蕊乔也咯咯直笑:“你就是猪,笨猪。”
皇帝捧着她的脸,亲亲吻了一下:“所以你原谅我了吗?”
“我已经尽我所能的来保护你,可是我能算到一,能算到二,能算到三四五,却未必能算到六,七,八……人心险恶,时局复杂,瞬息万变。当日你落水,我拼了命的让禁卫军在宫里找人,都没能弄清楚敌人的身份,我没有骗你,我虽然要赵氏死,可我绝对没有利用过你来达到目的,我们的孩子是个意外……”他哽咽道,“我的心里也很难过,我连名字都给她起好了,叫曦和。”
“那日你说我机关算尽,那样仇恨的看着我,叫我无地自容,我自以为只要把你带到身边,就可以将你当成花蕊般保护起来,其实我不能,也没有做到。”他很挫败,“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如果你……如果你还是要走的话,我想过了,我可以成全你,宫中险恶,你如履薄冰,我心里也不好受。假如跟着我让你那么苦,我情愿你自由一些。”
蕊乔摇头,低叱道:“你疯了吗?!”一边用手拍了他的脑袋,“你这是要抛弃我吗?”
皇帝很高兴,但面上色厉内荏道:“放肆!龙头也是你随意打得的嚒?”
蕊乔不屑的‘嘁’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龙屁股我也摸过呢!”说完脸上一热,臊的不行,撇过头去不看他。
他嘿然一笑,双手抱住她的腰在原地转了一圈:“真的原谅我?发誓不离开我吗?”
蕊乔望定他道:“虽然五哥总是叫我蕊儿,五哥也说要把我保护起来,像保护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