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在面对这个认真专注而又很有礼貌的白大夫的时候,乔月总是心里总是有什么就问什么,她没有问他和关苍子是什么关系这些很深值得深究的问题。
白长林依旧是很专注的刷着碗,手里的丝瓜瓤看样子是用了很多年头,泛白的颜色和妇人身上的衣服一样,陈旧,但是很干净。
他没有回头,把最后一个碗从木盆里拿出来滴干了水的时候才认真的说道:“他们既然出山了,那就是有了合适的理由…”
说着,他端起剩下的洗碗水小心的倒在旁边的一个小木桶里,走到灶台边上的一个木架子上面,取下一块同样泛白又陈旧的毛巾认真的擦着手。
乔月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本来应该继续下去的话题忽然转了一下,她说道:“洗碗水还要用?没有倒外面去?”
白长林摇头:“我娘子身体不好,家里没有养猪,明天隔壁会有人来收。”
说完,他打开门仰头往天上看了起来。
大门打开,天还是很黑,应该是快要到黎明了,涌进来的空气有些凉,乔月都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裙。
有礼貌的人不会下逐客令,但是乔月知道,他心里是在说,饭吃完了,咱们应该走了。
乔月没有动身,低头看了一眼在她怀里熟睡的柳杏,平静的说道:“你还没问我是谁?”
是的,从头到尾,白长林都没问过乔月是谁。
很奇怪,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从容的白长林听见乔月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次正眼向乔月看了过来,他黝黑的脸笑了笑,笑容不温和,也不慈祥,只有深深的倦意和僵硬的木讷,但是目光很清澈,或许是忘记了笑应该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的眸子很清澈。这才让人觉得他的笑是很真挚,发自内心的笑。
他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是的,他应该知道。即便不知道也应该猜到了,一个大女孩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子出现在这个山里本来就一件奇怪的事情,再加上乔月的问题,或许,他真的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我的名字还是知道谁是我爹?还是我来这里做什么?”
是的。他知道的事情乔月不知道,话题又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太多的疑惑总归还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不然,就这么离开了这会成为乔月的心结,或者是一个魔障,一个不断长大的魔障。
没有关门,白长林也没有进来,可能是因为孤男孤女不应该在同一个屋檐下聊得太久,他在故意保持距离。即便这种想法很可笑,不过乔月还是这么想了,因为乔月此刻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白长林想了想,不过看样子不是在想乔月的问题,他转身在门角拿了一把树丫扫帚开始清扫院子,不过刚刚扫了两下,洒洒的声音有些刺耳,他朝里面的房间看了一眼,可能是这样样子会吵到里面那个妇人休息,他立刻又把扫帚放回了原地。
抬起头来。看见乔月依然还在凝视着他,他故意压低的声音问道:“你是来放我们出山的吗?”
是的,用的是放字!好像是被囚禁了很久的囚犯对自由无比的渴望,他平静的声音第一次不平静起来。
他和乔月的对话好像是在各说各的。可实际上大家都在说的同一件事情,或者说是同一个人。
“放?”乔月皱眉,刚才明明说的是承诺,这会儿怎么又变成了放了,疑惑道,“我能放你们离开吗?可以吗?”
白长林轻嗯一声:“可以。可以的,就像你给了我三哥离开南湖的理由一样,也可以给我们一个离开藏药村的理由。”
“理由?”乔月沉思起来,“我给了南湖的理由?三哥?你三哥是谁?”
看似很多个问题,其实最主要的问题还是理由,因为进山的时候姜鸿给她说了是来见故人,那么白长林说的三哥自然就是姜鸿了,只是需要应证一下而已。
白长林想了想,尽然被乔月的这个问题难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他从来都不不是一个擅长这种思考的人,和关苍子比起来,他的人际交往,或者说是情商,完全为零,他只会说知道的事,说知道的人,除此之外,他就只有一身医人的本事。
按理说这种人应该是很冷血的人,因为他们孤独,所以他们偏执冷血,不过乔月在他身上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怪异,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民。
乔月看见他生涩的样子,也看见了他是在很认真的思考,不是故意不回答,顺着他的目光,乔月看见他是在看那个妇人睡觉的房间,一切,好像又都明白了过来。
“我说你可以出山了,这样行不行?”
乔月的面容很严肃,也很认真,她是在很严肃的说一个很认真的话题,因为她看出来了,白长林用的放字,不是在哀求他自己,而是在请求放过他可怜的娘子。
白长林听见她的话,没有乔月想象的那么激动,反而木讷的摇了摇头:“你没有给我合理的理由,我还是不能出去。”
“合适的理由?”不知道怎么的,乔月有点生气,“难倒你的娘子都快死了这还不是合适的理由?”
白长林继续摇头:“这不是理由!”
“那什么才是理由?”乔月追问。
“什么才是理由?”白长林再次陷入了沉思,不过和之前不一样,这很明显是个有解的问题,可能是记忆很久远了,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