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已是下午时间了?不管它。真不管了?哪能呢?书橱里藏着宣传单,当时不懂厉害,听医生那帮人这么一说,大先生以为自己接触到了以前从未碰过的一个新世界。世界是新的,但自己对其不了解,危险就在里面藏着。藏着巨大危险的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就像一棵树,这棵树虽然枝繁叶茂,但在茂密的树叶间却伏着一条巨蟒,有生命经过,蟒都能将它吞噬,连尸骨都不会剩下。一边是伏着巨蟒的医生那一边的组织,一边是毅司令的那支部队,都是真枪实弹,一边还有日本人,比如那个老过的朋友日本商人。巨蟒,到处都是巨蟒。大先生慢慢感到自己一会儿从树顶上滑落下来,一会儿又重新爬上树,似乎在那棵树上有一股吸引力,将自己往树上吸过去。一边。又是一边。那儿是,这儿也是。又是一条边线,一条边沿,在那上面闪烁着某类爬行动物的躯体电光,这可不是作诗的材料,在医生那帮青年人身边,虽然充满了新思想……胡扯,什么新思想,到处都是火药味,又是胡扯,日本人用火药打进来了,医生他们和毅司令他们就只能用火药把日本人轰出去,把日本人炸死,这不是新思想,难道是旧思想?这一次思考问题有没有必要,掘土埋人,什么?把旧的思想、旧的世界用地下黑泥掩埋了。木橱是用红木制成,木头表面泛起幽光,红木橱子长年被摆放在一个地方,木橱已与后面的墙壁丝丝入扣,连在了一起。不停地说。什么?不停地说,不停地想。如何识别自己以前的某些行为。如何识别自己做出的选择。是跟着医生他们一起去做宣传工作,还是跟在毅司令身边进山打游击。这些都是问题。大先生对自己提出问题,但在具体一个个问题后面,他没使用问号,标点符号不是通常人们会用的问号。不在心里写问号。在问题后面没有紧紧跟着一个个问号。这是什么?只过来了一个。什么?走过来一个问号,在心里出现了一个铁打的问号。什么?在“什么”后面的问号不是自己写上去的。什么?不是的。什么不是的?不是自己写给自己的。“什么”是另一个方面的力量,它正在向自己显示威力。树上的毒蛇。力量受到控制。大先生朝着树顶爬去。医生托人来问大先生,想不想去一处隐秘地点,与某些人见见面,组织上接受了大先生的资助,领导认为大先生是组织的发展对象。大先生坐在圈椅内,闭眼,跟暗影中的无数草木杂物作着闪电般的交流。草木丛生,在杂物堆里,热气正一圈圈升起来。大先生猛然晃动脑袋,要喝茶,对,喝茶,喝到了茶水才能摆脱从木橱里飘出的幻影对自己造成的危害。

这时有人在书房窗户外轻声议论某件事:“一个轻身鱼跃,就翻过了这道墙。”大先生拉开竹帘子,但受到狭窄空间限制,没能看清是谁在说话。外面还在议论,并且有沙沙沙踩响草地的声音传来。大先生索性打开窗子,窗子正往外推,与低头从窗台底下钻过的小厮相碰,窗子下沿撞在那小厮头顶上,疼得他哇哇直叫,后来见是大先生,小厮便止了声音,用手捂紧头顶,从一边溜了过去。

那边霜芽儿来叩门。去开了门。霜芽儿今天是第一次来书房,因为刚才彩主儿将她唤去,让她去门房那儿,听门房说关于昨夜狗狂吠,可能府里有外人潜入的事情。

刚才窗外小厮也是在墙边查看,说墙矮,说大先生书房附近的墙跟别处比,显得特别矮,当时建了一个短小低矮的围墙,但并不怕外人翻墙进入,因为在墙外面有一条河,墙是临河而筑的。现在看来此段墙实在过于低矮了,而且在墙里侧,靠书房一边,种了几棵柳树,外人如果想进入院子,从水面上过来,爬上墙头,再选墙边柳树,作为滑梯,便可落脚进入院子。所以小厮在说“一个鱼跃就进了院子”的话。

霜芽儿把夜有盗贼进吉府的事情跟大先生说过,反倒引来大先生对老过的不满:“他不是从外面弄了条日本大狗来家里吗?夜里干吗不把狗放了绳子,让狗在吉府里巡夜?那狗身躯高大,性格又凶猛,放了它的绳套,谁还敢入院子行窃?况且院子里还有几只狗,众狗一起松了绳子,看哪个胆大的贼敢进我们吉府?”霜芽儿开始不作声,过一会儿说:“其它狗夜里可以松绳子,就这条日本大狗不能随便解绳子的,这狗太凶,只认府里不多几个人,放了这条狗出来巡夜,贼是没有了,但府里众人都怕,不敢在院子里走动了。听小厮们说,以前有一次在日间放过一回绳子,刚放开,日本大狗便朝某条草狗扑咬过去,那真是像猫捕老鼠似的,两三口下去,就把那条草狗给咬死了,咬死后,还有滋有味吃它的肉,大嘴巴咬动草狗骨头时,咯咯咯的碎骨头声音听了,让每个人都感到害怕。”“那大狗凶是凶了点,但只有它能压住贼。日本大狗有没有咬伤过人?”大先生问霜芽儿。“这倒没有,没听说它咬过人。”“日本大狗咬不咬院子外的陌生人?”“没咬过。”“需要弄一个陌生人来试试,让日本大狗试试,看它能不能将外来的陌生人咬个半死。”“大先生,爷,这怎么试呵?”“去弄一个贫苦人家的人进府来,给他钱,跟他说明了,是叫他来给狗试牙齿的,给足钱,看看日本朋友送给老过的这只狗到底有多大能耐,这样我们才可根据狗的特长,放心去使唤它。”“真要这么干呵,爷?”“真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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