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定,就是弥足珍贵的秦朝竹简。老过问我有何依据?我说,这是秦王朝时期某个县级政府的税务档案,在竹简上面记载了该县于某年中所收取的部份税收金额,非常具体,我的依据是,该地方政府……就是县级政府,它的命名始于秦王朝建立那年,秦朝灭亡,地名即被当时的反秦力量废除,反叛者替该地方重新起了个地名,这几根竹简上所书地名为秦朝时期的地名,由此推断……懂了吧?我问老过,得了秦简,觉得怎样?但绝对不能将此事跟川次郎说去,不能说吉府得了这个宝贝,不然日本人是不会放过我们吉府的。老过听罢,连连点头,他说,把这好事也跟彩主儿说去,让她也高兴高兴。我说,对,跟我们的彩主儿说说去,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是彩主儿跟了我们高兴,还是我们跟着她高兴?老过在离开书房时这样问我。我说,老过呵,反了你了,彩主儿是吉府的主人,我和你都是她的男先生,是她在雇用我们俩,自然是我们跟着她高兴喽。老过说,是你大先生刚才说的,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我把老过送到书房门口,用手推着他后背,说,老过呵,这文物的事,彩主儿一点都不懂,你让我们跟着她高兴,她不懂不识,到哪儿高兴去?我们只有帮她找来古董,帮她认识古董的巨大价值,也就是说,要在她背后推一把,用力推一把,就像现在我用手在你背后推你一样(我真的就用已经放在老过背后的那只手推了老过一把),她才会懂得古董的好处,才会变得高兴起来,我们才能跟着一起乐。老过被我推着饷娴奶堂中,嘴里说,原来如此。

后来我亲自与川次郎就秦简之事交流了一次看法。他不肯坐在椅子上与我谈这事。我看他像是心中有事,莫非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吉府得了秦简?这事不好说。我看川次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停地走动,还不停抽烟,中间又换了中国的旱烟来抽,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呛鼻喉的烟味。“这事不能一概而论,这是你们中国人的说法,不能一概而论,”川次郎在走了好几圈以后,说,“还是要有一条原则,要看东西的稀缺程度。不想跟你大先生多谈秦简方面的事情。”我问:“为什么不愿多谈?”“我们现在连个秦简的实物都没见过,只是听说了秦简的一些相关消息,我与你谈秦简……现在谈秦简,这就同在梦中摸大象没什么两样。”“梦中摸象,到哪儿去摸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我的梦中。”“川次郎,你的中国话又学差了,我们中国人有个说法,叫‘瞎子摸象’,可不叫‘梦中摸象’。”“梦里人都跟瞎子一样,都是闭着双眼做事。”“是的,凡是摸象,都是瞎子,瞎子看事物都不全面,只摸到东西的一部份。”“梦里人也一样,脑子飘飘忽忽的,事情不能够做得全面。”川次郎接着说:“我这里没有秦简给你看,日本国内也没有,难道你们吉府有秦简收藏?有吗?”他还不想坐上椅子,还在来回走,掉头时脚上又特别用力,他每次掉转过脑袋来,总要用眼睛看我一下,腿上也同时使着巨大力量。他说:“你们有秦简吗?有的话,我愿意出高价收购,或者由我来对秦简进行保护和收藏,收藏竹简需要有一个相应的环境,我们这儿的条件要比你们那个当铺好多了,我们可以共同对秦简进行实物研究,这对考证中国古代文化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收藏秦简需要哪些条件?”我小心张口问川次郎。“你问这问题没有现实意义,没半点意义,哪来的意义呢?你说,你既然没有秦简,你说,没有秦简,我跟你大谈收藏条件,你说,你说,大先生,我谈了具体的操作细节,这有意义吗?”“川次郎先生,请你坐下说话。”“我不坐,我要来回在这儿踱步。”“你这么不停地走,容易引起情绪上的冲动。”“我谈古董是不会冲动的。”“你不肯坐,不肯坐,不坐下说话,也不像一个大学教授。”“肤浅,”川次郎狠狠地对我说,“浅薄。我在日本大学教授课程,很多时候都是一边在教室里来回踱步,一边给学生讲课,哪里会不像教授呢,哪里会不像?”“我们中国提倡静而授课,先生自己需安静,设坛讲课,先生坐在高高的讲坛上,从开讲到结束,先生坐着不动身,这才像一个大学问家。”“你们中国的老师只能规规矩矩坐着给学生上课,这有没有意义?这到底会有什么意义呢?”“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说了这么多‘意义’?你这么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坐下,坐下,跟中国人说话,应该坐下说。”川次郎终于肯听我劝,坐在椅子上和我说话了。

我还是老话题:“秦简真是这么难以得到的吗?”川次郎开始不愿同我谈竹简,现在愿意与我谈了,这是他坐在椅子上,心静了的原故。川次郎虽不拒绝谈竹简,但从他嘴角微微翘起的姿势来看,还是有抵触情绪存在。川次郎说:“秦简难得,是因为秦朝存在时间短,一共存在了二十多年,存在了二十七年。秦朝覆灭,各支叛军又大量销毁秦朝遗留下来的东西,连阿房宫都没放过,时间短,遗留物品被毁严重……大先生,你想想,在这世界上哪来的秦朝遗物?有些秦朝遗物可能会被现代人发掘出来,但毕竟是极为有限。所以谈秦朝遗物,谈秦简,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我要去各地淘宝,花一定时间去各地淘宝,说不定能被我弄到几件秦朝遗物的。”“大先生实在想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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