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虽有铁盔遮掩,却还是影响了胡庸的战力。
脑中俱是嗡嗡的声响,满眼间天旋地转。
奴骑见状,又是一枪刺出,胡庸再也没了灵敏的身手,急忙闪避的当口,一不小心翻落下面。
这黑厮落马了!
看到胡庸落马,匈奴骑军大呼小叫,很是兴奋。
这名身背短矛的汉人大将左冲右突,宛若狼入羊群,厮杀至今,起码有数十骑折损在他手中。
砍了他的脑袋,献给大单于,一定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犒赏。
急切间,不知有多少匈奴‘欲’拿胡庸立功受赏。
与此同时,看到胡庸落马,青州‘精’骑以及背矛军卒全都红了眼,他们大吼一声:“将军!”
‘精’骑人人负伤,所剩之数不过二百,可他们还是在陈到、朱然的统领下竭力赶路增援。
步卒动用连弩,刚刚清理了战场,他们眼前再无敢战之敌,可是,没有战马,步卒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匈奴骑士策马上前,挥刀砍向胡庸。
该死的!
电光火石间,匈奴骑士马前失蹄,却是之前伤重未死的青州军士奋起余力,一刀砍在了马蹄上。
没了坐骑,匈奴依旧狞笑着,大步往胡庸而来。
可是,适才那名重伤的青州军士却咆哮一声径自往前扑来。
人之将死,其力也大。
奴寇硬是被伤卒扑倒了,好不容易挣扎起身,却被怕马赶来的陈到一剑取了‘性’命。
匈奴前仆后继,摆出一副誓把胡庸搞死的模样,陈到以及青州‘精’骑也竭力守护,愣是不肯退上半步,
以胡庸为中心,双方骑士再度爆发出一场惨烈无比的‘混’战。
步卒还在三百步开外,胡庸所能依仗的,只有青州‘精’骑。
没了战马,甲士们便下马步战,他们将胡庸护在中央,与奴寇扭打,厮杀。
胡庸躺在中心,脑中嗡嗡直响,半晌,他听不见,看不到,宛若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有心挣扎着站起身来,可手脚却不停使唤,只能看着眼前身影晃动。
这他娘的是要死了?
胡庸不甘心。
不成,绝不能这么死了!
胡家还没有后,要是就这么死了,胡家堡岂不是后继无人?
李使君强敌环测,要是没了胡庸,谁为他披荆斩棘?
想到这里,胡庸强咬舌尖。
“啊”,痛觉陡然恢复过来。
胡庸蓦然睁眼,只看到一个狰狞的面庞正挥舞着兵刃砍下。
“去尼玛!”
胡庸陡然暴起,他赤手空拳,一把就将扑来的匈奴掐到在地。
“想要老子的‘性’命?老子杀了你!”
“嘎嘣”,生死存亡之际,胡庸迸发出了所有潜力,他双臂用力一夹,轻易便夹断了奴骑的喉骨。
长剑挥在半空,陈到松了口气,“你好歹醒了”。
早有军士牵来战马,胡庸翻身上马,咧嘴笑道:“再不起,所有的功劳都被你抢了”。
陈到只是笑着,并不作答。
这时候,胡庸虽然醒了,但是,匈奴骑军已经把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
于夫罗下了命令,就算用人命填,也要将这伙骑军干掉。
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背矛军正在急速赶来,然而,军中的短矛已经消耗殆尽,连弩也尽数折损,无法使用,对付杀红眼的匈奴人,他们唯有以命相搏。
于夫罗急了,麾下兵马折损了三千多人,可是,到头来却连三百骑都拿不下。
不远处,快步而来的汉人步卒更是带来了如山的压力。
匈奴大军折损的大半人马都是这些步卒带来的。
放在往前,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什么时候,汉人的步卒也能对骑军造成伤害了?
昔日,霍去病封狼居胥,靠的就是骑军。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唯有骑军才能对抗骑军。
输给汉武帝,输给天才霍去病,匈奴人也就认了。
可是,李贤又算什么?
自诩为匈奴大单于的于夫罗压根没将李贤放在眼中。
什么常胜将军!什么未曾一败!
在于夫罗眼中,这一切都是虚言,若非如此,于夫罗哪会亲自冒险?
然而,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却给于夫罗带来了噩梦般的经历。
汉人强,汉将更强!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若是连三百骑军都杀不了,于夫罗还有何面目统领匈奴部族?
一万大军呀!呼啸而来,到头来却在一座小小的荏县撞得头破血流。
于夫罗总是有些不甘心,他要用胡庸的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情况危急,大场面上看,匈奴人没讨到便宜,青州军开战渐渐掌握主动,然而,从细处看,胡庸以及残余的百余骑危在旦夕,随时有可能全军尽墨。
恰在这时,一阵号角声从远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