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等人群情振奋地打着招呼,李创回头再看看冒着满头雾气的郝摇旗,轻咳一声整理着纷乱的情绪,微笑着走了过去。
“见秀也在啊,”随意地打了个招呼,便走到中间哪口大锅前,抄起勺子舀出汤水,送至鼻子前狠狠地吸了两下,“不错,还真香啊。”
“福禄肉,这名字听着就叫人高兴,”刘宗敏高兴地嚷嚷着走到李创身边,身后众人的喉结亦自然地做出了吞咽的动作。
“本想做熟后,给大哥送过去高兴一番,没想到你竟然来了,”田见秀依然儒雅,如风般飘然而至。
“不错,不错,谁起了如此好听的名字,真忍不住想多吃几口,”两尺多长的勺子柄离开大锅,李创意犹未尽地寻找着为几锅肉起名字的人。
“这个……”刘宗敏摸着光头大笑了起来,“总之不是老刘起的。”
“无法知道这名字的由来了,兄弟们想到了,便这样做了,就当为兄弟们祈福了,”田见秀笑的有些勉强,从李创的神情中,他似乎看到些什么,却又不能不出面加以解释。
“哈哈哈,闯哥先尝头一口,然后兄弟们再分来吃,”感到事情没自己想的哪么严重,郝摇旗昂头猛灌了口酒,哈哈笑道。
“可惜了,可惜了,”摇头叹息之间,李创转身将勺子放入锅中,看起来神情有些低落。
“可惜?”
众人黑着脸,茫然地的眼神互相对望着,怎么也想不通到底什么东西可惜了。
“香喷喷的炖肉,怎么能说可惜呢?还是闯哥找不到起这名字的人,感到可惜,”气氛虽然怪异,终是有人问出了心中疑问。
“我是可惜了这五大锅的鹿肉啊,真是可惜了,”像是失落心爱玩具的孩子,李创直皱眉头,“五只梅花鹿,够百人吃上两天了。”
“福王的肉也不脏啊,我与兄弟们将头蹄下水全拿掉了,这肉绝对干净,”惠登相手扶大锅锅沿,沉醉地吸着大锅冒出的香气。
“先不说福王有多么罪孽深重,吃他的肉有多么解恨,你们告诉我,这人肉能吃吗?”
“能啊,几年饥荒下来,很多人都吃过人肉,”一斗谷本是河南人,对于河南近几年的民情简直了如指掌,粗声道,“不过就是味道差了点,如今用鹿肉一搀和,应该不错了,福禄肉就算再难吃,我也要吃上几口讨个吉利。”
“你也说了,因为饥荒,百姓无法活下去,才选择吃死人肉,你们有没有想过吃人肉的后果,现在有多少吃过的人还活着?”以武力服人终不是办法,李创想用引导的方式,劝服众人不要吃人肉。
“没多少,但这福王的肉,我定要吃上一口,”李过不知道哪根筋犯了傻,上前与对李创说道。
“你敢!”本来对着别人李创可以好言相劝,如今李过竟然被人肉馋成如此模样,李创拔出腰间花马剑,勃然大怒。
“闯哥,孩子吃口肉犯得上如此动怒?”贺锦眼见事情不对,快身闪至中间,将两人隔了开来。
“贺锦你说,咱们是为更好活着才拼命,怎能失去做人的底线去吃人肉,活着的福王都不会救人,他死了难道会给你所谓有的福气吗?”传染病的说法不一定能说服他们,蚕食同类却能叫这些自喻为英雄的人感到惭愧。
“闯哥说的对,士可杀不可辱,人都死了,这肉我们不吃了,”贺锦果断干脆,推着被李创喝得发蒙的李过向人群外走去。
“自成太过激动了,只是这人肉真不能吃,”花马剑惯回鞘中,李创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激动,深呼吸中稳定着情绪,抬头道,“至于吃了人肉会是什么样子,自成不必多说,兄弟们心中也都清楚,而你们看到的也只是黄肿的脸颊,谁又知道他到底对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一旦引发瘟疫,十几万人谁都活不成,这你们可曾想过。”
“……”
“为了兄弟们更好地活下去,这肉不要吃了,挖坑深埋,也叫死者安息吧,”算是对福禄肉最后的归宿有个交待,李创说完便郁闷离开了。
“埋了,埋了,谁再敢提吃福禄肉,老子要了他的命,”刘宗敏、惠登相等人,一直都是无条件支持的拥护者,哄闹着随口嚷嚷着,动手熄灭了柴火,心中自不免有些沮丧……
“堂堂义军首领,指挥千军万马的人物,竟然带头吃人肉,你们的脸面都往哪放,难道这就是百姓心中的英雄所为?”
大手将身前杨木桌子拍的啪啪直响,李创发泄着积郁胸中的愤怒,对于站在面前的众人,看都不看一眼。
一如田见秀儒雅之人竟也参与其中,是令李创最无语的事,别说福王的肉没叫到嘴,就算吃了,李创如今却无法去责罚他们,义军军规之中并没有规定这事,也确实超出了李创想像之外。
刘宗敏急的直搓手,却不知该怎样叫李创出了这口气,只因他也清楚,能看到李创如此生气的人,绝对算得上心腹之人。
参与吃福王肉的人有很多义军首领,如今站在身边的不过七人而已。
田见秀低头垂目立在刘宗敏左边,高立功在右,李创、刘芳亮、贺锦、惠登相相继站在后边,俱是无语低头。
“大王,我军自出师之始,时至今日并无此等事情发生,想来众位头领亦是心血来潮,犯下无心之过,君恩认为现在立下规矩亦为时不晚。”
“军中有欺负妇女儿童者亦斩不赦,此事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会叫我们名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