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秋末,而阳光意外的猛烈,明晃晃映照着街道。正午的行人并不多,尤其在大理寺门外,更是门可罗雀。
莺儿缓步走出大理寺侧门,面色苍白。一顶软轿停在巷口,为首一人面白无须,显然是位公公。见莺儿出现,微微弯了弯腰:“莺儿姑娘,请!”
莺儿颔首,上轿离去。
两道轻烟般的人影隐在暗处,楚离嘴里嚼着一片草叶,带着嗤笑:“宫中那位果然好快的手脚!”虎峰一如既往的简短:“王爷什么意思?”
楚离:“王爷说,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估计短期之内宫里和东宫那位不敢往咱们府里再塞什么人,且自由她!”顿了顿,又皱起眉头:“可惜还是不知道流云姑娘的下落!”
虎峰眼神一闪:“相信李家!”
流云站在房子中央,用力装出毫无畏惧的模样:“你们谁啊?!”
一男子缓缓分开众人进入房间,饶是见惯美男的流云也不禁眼前一亮:男子身量极高,约比在场众男子高出整整一头,偏又有一张心形脸,无形中减弱了他带给人的压迫感,体态上宽下窄,俊眉修颜,态度温润,一身月白长袍,直如玉树临风。
男子稍一拱手,眉眼之间自带一段fēng_liú:“在下乃北地李家少主,李玉堂。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流云眼珠转得极快:“我,我叫丹娅!”
李玉堂淡淡一笑:“在下乃奉故人之托,寻找一位来自天都国的丁氏姑娘。此处城主,乃是李家挚友,城中酒肆旅店等产业,多属李家名下。故而发觉丹娅姑娘独自行路,自有手下人通报李某,特来客栈验证,现在看来,是弄错了。”
流云赶紧点头:“是啊是啊,是弄错了!”
李玉堂微笑,拱手:“如此得罪了。走!”
流云心中忽然生了惋惜,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挽留。眼见大队人马蹭蹭地出了屋子,那李玉堂也已转身,却忽然回头开口唤道:“流云!”
“哎!”流云下意识地就应了,顿时面红过耳,呆在当场。
李玉堂双眼弯弯,笑得极是愉悦:“丁姑娘,果然是你。”
流云泄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呢?”
李玉堂好整以暇:“玉堂不才,但深知任何一位名叫丹娅的女子,都不可能讲这么地道的一口天都京师语音!”
又复微笑:“走吧,丁姑娘,李家在北地,还是颇有声望的,好过这间屋子,没得污了姑娘金贵的身子!”
流云翻着白眼,赌咒发誓了半天,咒骂自己的愚笨,最后还是只能认命地走出了酒楼,却瞬间感觉人声鼎沸,原来门口挤满了好事的百姓。
一眼扫去,流云的汗立刻渗出:人群中一个老妇,原是与她有一饭之恩的妇人,手里拉着一匹高头骏马,却正是她从扑热部落里偷来的那匹!
流云大急,挤上前去拉住老妇的手:“大娘!不是让你赶紧把这马儿放了吗?!快啊,你把这马带到这儿来算怎么回事呀?!”
老妇只管嘿嘿地笑,盯着马匹的眼中尽是贪婪。流云一怔,知晓她是动了贩卖马匹之念,不由苦笑。
李玉堂上前,瞥了一眼老妇,也不见如何作势,已顺手将马匹牵到了自己手中。
“既是丁姑娘喜欢这马儿,便卖给我们李家吧!”
“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老妇手中蓦地多了一枚金叶子,闪得她双眼放光,合不拢嘴。
流云松了口气,看看李玉堂:“谢谢李少主!”
李玉堂将马匹丢给身后随从,淡笑,轻轻凑上流云的耳廓:“姑娘救过舍妹的性命,又是舍妹的结义金兰,如今能为姑娘效力,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流云恍然:“哎呀!原来,原来你们是,是王妃的家人……哈哈,我知道了!太好了,这下我可安心了!”
皇宫中,莺儿梳洗已毕,身上裹上了一层名贵的暖裘,皇后满面爱怜,抚摸着她清减的面颊:“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丫头,在大理寺内没说半句关于哀家以及皇儿的坏话,不枉哀家托了人,尽速将你赎出!”
莺儿眼中水波涟涟:“多谢娘娘承怜!莺儿有娘娘这样的主子,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娘娘再有差遣,莺儿万死不辞!”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唉,这话说差了,该是哀家有你这样的忠仆,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哀家都听说了,今儿你隔壁的女囚竟自尽了,哎呀,怪可怜见儿的!莺儿受惊了吧?不怕,不怕啊,一切有哀家为你做主!”
莺儿扯下绢子拭了回泪,点点头:“正是,今儿真真的吓死奴婢了……对了,娘娘,您可听过林子谦这个名字?”
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林子谦?此人的名字,哀家倒有些相熟……是了!当年的新科状元,听说俊美不凡,在众宫廷贵女间很是名噪一时。只可惜也只有一副好皮囊罢了,是个不懂变通的书呆子!”
莺儿好奇地坐在了皇后足边的脚凳上:“哦?到底是怎么个不知变通法?”
皇后懒懒地摆摆手:“罢了,这等陈年旧事,提他作甚!”
莺儿应了,眼珠只是不甘地转来转去。
转眼入夜,脚步踢踏,莺儿跟在一位提着灯笼的老太监身后,又好奇地提起了话头:“常公公,这林子谦的名字,您可听过么?”
老太监老态龙钟,徐徐迈着方步,慢悠悠地嗤笑道:“这名字么,杂家倒是听过的……啊,是了,听说当年,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