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时鸦雀无声,众人均是悚然动容。
平康则是双眼放光,越想越觉得自己出的竟是一条万全之策,心中煞是爽快。
殿外,莺儿脚步轻快地接近了养心殿,秀美的眼眸中透着狡黠,挥着手绢向守卫们轻轻招了招,那些侍卫立刻将她团团围住,中央位置只留她与一名体形瘦削的守卫。
片刻之间,莺儿已穿上一套侍卫的衣服,融入了站立整齐的队伍之中。侍卫们默契地一个转身,做出巡逻的样子,夹带着莺儿向养心殿的门楣靠近,待行至门前,莺儿无声地脱离了队伍,侍卫们却还留下两名身材高大的武士各自在门口一站,将她的身形挡得严严实实。
殿内,皇帝用奇异的目光盯着平康,缓缓捋须:“你,你是如何想到此策的?”
平康一笑,不语。心中却满是仇恨得雪的快意:“前面的海疆那些,都是流云讲给燕王哥哥听的,燕王哥哥为了夸她的好,衬我的不懂事,字字句句翻给我听,哼!想来流云这贱婢虽是狡计百出,再想不到有****自己也将置身其中吧,哼哼……今日,看这些计谋,都是显了谁的才……”
想到此处,忽然愣了愣,忙抬头笑成了一朵花:“回皇上的话,这些都是燕王哥哥讲给平康听的呢!平康知道燕王哥哥不在,但不代表他不关心国家大事,故而冒昧前来替哥哥献策!”
此语一出,太子与烈王瞬间面色铁青,连柳丞相与太傅在内也是表情冷然。
平康暗暗留意众人面色,心中越发得意:“燕王哥哥,再不能不领我的情了吧!燕王妃那个位置,除我平康,还有谁坐得!”
旁边烈王和太子都仔细观看着平康的面色,渐渐都露出一些恍然的神情来。皇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目沉吟片刻,忽又张目向众人问询:“那么,众位爱卿,可还有其他良策?”
柳丞相与太傅对视了一眼,暗自苦笑。枉他们安排了许久,处处想着要在这次问策会上压烈王一头,却被一个小丫头三言两语抢去了风光,实在是想不到的事,而且众人再思索,竟是没有比这更简便快捷,坦白说,便是最低成本的方法。
平康见众人默默,心中大乐,想到流云就要从自己视线中彻底消失,她更是雀跃,忍不住暗自揣摩流云若是换上了藩王妃的装束,被逼着哭哭啼啼远嫁他乡,该是怎样一幅面孔。
“儿臣以为,此计不妥!”太子忽然开言,柔美若女子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一缕怒意。
“哦?”皇帝意外地挑了挑眉。柳丞相与太傅一起吃惊地凝视太子,太傅轻咳了一声,但已无法阻止太子冲口而出的话语:“那澜珊国王子沐梭沙甚是狡诈傲慢!口口声声不惜代价求娶流云,实令人怀疑是否有诈!他日前方提出要比武定输赢,将我天都国女子视为赌约的奖品,着实可恼!”
场中又是一静,柳丞相与太傅瞪着太子的后脑勺,几乎想上去敲上一敲。半晌,烈王轻笑:“小王倒不知,王兄竟是怜香惜玉之人!”
门外,阴影中的莺儿鼻翼微张,心中恨恨:“也不见他对其他女子有这份打抱不平的心!”
皇帝捋须,明黄色广袖轻展,淡笑:“那么以皇儿之见,该当如何处理呢?”
太子身姿挺得笔直,傲然道:“儿臣愿率我天都国十万好儿郎,与呼韩叶决战草原之上!”
莺儿在门外听着,心中一阵气苦:“你?就凭你那点微末功夫,要领军打仗,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柳丞相再也听不下去,咳嗽了一声,抖袖施礼:“吾皇万岁,微臣有一愚见,愿奉朝堂。”
皇帝微微点头:“甚好,准奏!”
柳丞相先扫了太子一眼,带着威严:“太子乃我天都国储君,不可轻谈涉嫌之举。”这才整理着思路,转头侃侃而谈道:“时近寒冬,粮草入库,我天都国若欲举兵,未尝不是好时机。诚如太子所言,草原部族或与我天都国有协定,在举兵一事上可助力一二,然,为爱护天都百姓不受战乱,摒弃刀兵方是上策!”
皇帝点头:“所以,你的意思便是附议平康了。”
柳丞相施礼:“正是!”
皇帝将目光扫视至其他人身上,见烈王始终表情淡淡地垂头不语,不由眉头微皱:“烈王吾儿,你有何良策?”
烈王抬头,拱手:“不瞒父皇,儿臣原本思索的几条计策,与平康郡主所献之计一比,竟是统统落了下风,故此,儿臣附议平康郡主!”
太子双目闪动,正想再说什么,一直在他身后默默不语的太傅忽然拊掌大笑:“哈哈哈!恭喜吾皇,贺喜吾皇!天都国有燕王这般好儿郎,真真有福矣!老朽佩服燕王的计谋,更为吾天都国国运昌隆欣喜万端!”
皇帝听他发声,颔首微笑:“太傅所言极是!”
太傅上前一步,颤巍巍地躬身一拜:“老臣尚有一不情之请!”
“但讲无妨。”皇帝的面颊线条已经柔和下来,平康看他神色,知道此事已定,心中狂喜。
太傅满面都是笑吟吟的,眼神却透出狡诈:“老朽年迈,都道人老万事休,合该告老还乡了,只是终是世间俗人,还有一件事终是放心不下,便是自己那嫡亲的乖孙女与太子爷的婚事……”
太子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响,顿时狂怒:“这老泼皮,半晌不发一言,一开口便攀附出这件事情来,活生生的要将太子爷我置于死地!真真的一个老奸巨猾!”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