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十分柔和,打照在房间里,寸寸光线泛着氤氲的光晕,地板上倒映着人的身影。t
她的双手在床头柜上胡乱找寻着什么东西,可是总也找不到,可还是在继续找着。
“药呢?还没吃药呢?”她的嘴里在反复地自语呢喃着这句话。
君喻站在床边,瞧着她,心里直泛疼,“不用吃了,没事了。”轻声细语地对她说道,握住她慌乱寻找的一双手,这一双手握在掌心怎么会这么凉呢?一直凉透心底了。
何姿停住了动作,抬头怔怔地看着他,“怎么会没事了呢?每天晚上都是要吃的。”
两个字的没事,她不相信。
抽出了被他握住掌心里的手,还在床头柜上执着地找寻着,晚上一定要吃药,不吃药就更不行了,万一哪天又出错了,给他丢了人可怎么办?
“怎么就没了呢?在哪里呢?”她打开抽屉,手上的动作甚至有些急了,怎么找不到?
记得药不是一直都放在这里的吗?
君喻转身出去,半分钟后再次回来时手里端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和一个药瓶。
那是装维生素营养片的瓶子,一直是他在断断续续吃着的。
“好,吃药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被抽得有多疼啊,话语背后隐藏着什么,单是指尖握着杯壁有多紧就看出来了,快把玻璃杯捏碎了。
蹲坐在床边,仰视着她。
她的身上也就只有头发的颜色了,和脸色相衬地格外黑了。
何姿听闻他的话,总算停住了找寻的动作,看着他手中拿着的药瓶和水杯,点了点头。
君喻敛了眸,从瓶子里倒出三片维生素,放入了她的掌心,递上开水。
何姿看着手中的药片,蹙了蹙眉,又看了看他手中握着的药瓶,“怎么少了呢?”
看着躺在掌心上的药片,猝不及防地夺过他手中的瓶子,拧开瓶盖,一下子倒出了好多,盖住了掌纹,满目的白色。
“以前还有蓝色和橙色的,怎么这次都成白的了呢?”她细细看着掌心的药丸,瓶中的维生素被她倒出了大半。
君喻看着被她丢在一边的药瓶,再看看她倒在手心大把的药片,她像是理所当然的。
“小姿,药分给我一些,可好?”他向她伸出了手掌,问道。
何姿不明,“你怎么了?”他也要吃药吗?
“我也病了,病得不轻。”他嘴角有淡淡的弧度,既温和又脆弱,似乎一击就彻底碎了。
维生素,吃多了毕竟对身子不好。
何姿看着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手中的药片分给了他大半,“吃药,可以不难受。”
她没说的是,吃药,会好的。
是她忘了,还是从没敢去奢望过。
好,这个字,从她的记忆中像黑板上的粉笔字被黑板擦擦去了,擦得干净,只留下飘飘的粉笔灰尘犹在空中无处落放。
她接过了玻璃杯,触摸到了他的温度,仰头,一把药都倒进了嘴里,喝了开水,没有皱过眉头,神色果断而平静。
药尽数都被咽了下去,她动了动唇角,眸角低垂,“不苦。”对着他说。
这药不苦,所以他吃不用害怕。
君喻望着她,光滑的额角线条流畅,眼睛很黑,只不过清悟不知被安放在了何处。
她最怕苦,也最厌苦,如今却如此云淡风轻地对他讲,不苦。
她为何不说是甜的?
他吃了,也喝了水,“嗯,不苦。”
然后,她就笑了。
君喻也笑了,只不过这笑全是在对着她的,若是不在她面前该如何呢?不知道,起码做不到心底平静似水。
好情绪尽数都被吹散在了五年前的风中了,拾不回来了。
不知怎的,此时她的笑,都成了无形中勒紧他呼吸的手,窒息得很。
她的日子都浸在了苦涩的大把药片中了,她最怕苦了,怎么受得了啊!如今,看着她笑着对他说,不苦,如此不以为意。
君喻拉开了最底下的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个奶糖,手心摊开在她眼前。
“糖?”她低头看见了包着糖纸的奶糖,散发着丝丝清新浓郁的奶香。
记得,他以前每次在她吃下药后,都会给她奶糖。
她已经好久没吃了,好久好久了。
吃完药后,怎么还记得吃糖呢?
似乎在那一瞬间好像触及到了什么,她缓缓伸手拿过奶糖,一颗颗的糖,包裹着素净的白纸。
她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剥去糖纸吃在嘴里,而是握在了手心,五指并拢。
“留着以后吃。”她是这样对他说的。
君喻凝视着她,微凉的指尖抚了抚她的脸颊,带着无尽的怜爱,“好。”
他扶着她睡下,掖了掖被角盖好被子,调好室温。
“好梦。”他淡淡地在她耳边对她说道。
何姿看着他,点了点头。
除了床头的一盏橙色的壁灯,其余的灯全关了,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朦胧的光线了。
他睡在了离她很近的沙发上,并未与她同床共眠,但却依旧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呼吸。
之所以不和她同床共眠,是不想吓到她,怕她不适应,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凌晨时分,她醒了,不知是被噩梦惊醒还是如何,坐起身子,呆呆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打开。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
掌心黏黏的,透过氤氲的橙色光线,她看见了化了开来的奶糖,不见了糖,只剩下模糊的糖汁了。
奶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