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耽误了时辰,当明绮提着裙子,绷紧一张脸,一口气憋住狂奔到宴席地点的时候,众女眷已然言笑晏晏的坐在各自席桌上,花厅里来来往往向各桌穿梭的,俱是已经端下茶点,开始上冷菜凉菜的下人们。宋氏今儿有许多人要应酬,也没时间发现明绮开席时没出现,和同桌几个夫人们应酬,有陈氏在一旁帮村,虽不说熟练老道,但也不失仪。景家的几个女儿除了景南绮陪在宋氏身边外,通通都坐在左侧花厅一桌。
今日景家宴席是男女分开而坐,男客们席开府门正院,一共一十一桌,女客们则含蓄内敛的多,在花厅里布置了六桌宴席外加一桌备用的。官职比景狄低上三品以内的,自然都是单独或者携子赴宴,不带女性家眷,当然,低于三品之外的,根本就不会出现。
女客的主桌上端端庄庄的坐了六七位夫人并各自家的小姐,像宋氏并南绮,陈氏没有嫡出的女儿,庶出的也没带出来,襄阳侯府的楚夫人,安平侯府夫人并小姐,不对,此时应该算是国舅夫人,还有秦阁老的夫人及小姐,都是明绮认识的,另两位夫人明绮倒是眼生的很,也不怪她不熟悉,常年走动的人家也没几户,不过其中一位夫人身边的小姐倒是很惹眼,明绮不经意的多扫了一眼,怎么说呢,和韵绮的感觉很像,清高,孤傲,满腹诗书,但是,那位姑娘相较于韵绮,则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这绝对是与生俱来的大家族里的小姐,才能有的气质。
一朵是路边孤芳自赏的小白花,另一支,却是冰山上迎风而立的雪莲,关键两人眉眼之间的清冷倒更显的相似,不仅是明绮,宴席上倒也不少人注意到了,不过碍于一位是主人家的姑娘,另一位是侯府小姐,大家也不好随意打趣,就乐得装作没看见。
刚一落座,咋咋呼呼的月绮就凑了上来,“你跑哪去了,刚才开席都没看见你。”
明绮歉然的对桌上各位抱以一笑,而后稳着身子坐了下来,不着痕迹的缓了缓呼吸,刚才跑的太猛,她现下胸腔里就似有一根倒刺一般,疼的直往肉里戳。月绮一问,明绮轻声的回道,“谦月姐刚府里有事就要回去,便拉着我送她到了府门口。”
月绮抬头看了一眼主桌,再看一眼明绮,撇了撇嘴角没再说话。
女客们的宴席自然不同于前院,食物饭菜是小,家长里短才是真,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家长里短,一方面是相互结识人脉,另一方面自然是将家族里各自未有婚嫁的适龄男女牵牵红线,套套姻缘。是以,虽然府里丫鬟们捧着各式鲜美菜肴流水似的端上来,但真正动筷子的着实不多,大部分都矜持的用银勺舀上一小口,尝了尝味道便放下了。
各桌虽不说热火朝天,倒也聊得十分开心,说起想当年你七大爷的八大姑的九姨娘的二姑娘,与我家二婶三儿子的四姑妈的三表侄居然还有姻亲关系,拉拉扯扯,京城里的官宦人家本就流行联姻,怎么着都能有点亲戚关系,是以聊得更加欢畅。
明绮这桌都是六部大人家的小姐们,各自姐姐妹妹的相互搭话,气氛也十分好,只不过,明绮刚刚被冷风呛着了,胸腔闷的难受,只能强扯嘴角,应承着说几个单音字节,月绮,连个单音字节都不愿意说,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菜,似乎又觉得不太文雅,强将目光扭向别处,没一会,又情不自禁的再扭回来,每上一道菜,都要如此循环往复一般,只看的明绮闷声想笑。
“明绮妹妹何事笑的这么开心?”
糟糕,心里想笑,居然不自觉的在面上笑了起来。
一偏头,撞进的是一双笑意盈盈的干净眸子里,眼睛的主人是一位鹅蛋脸,杏花眼的女子,长相不算多惊艳,但看起来温婉端庄。
“也没笑什么,只是觉得今日气氛热闹,认识了不少好友姐妹,倒真是一件好事,情不自禁就笑了起来。”明绮端着笑意回道。
“虚伪。”身旁的月绮嘀咕了一声,不过也没让旁人听见,明绮这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场面上的话,有点头脑的自然不会较真。
“那倒是真的,我在家中闷了多日,今日出来心情确实好了不少。我们正在商讨过几日衡水诗会的事,明绮妹妹到时也可与姐妹们一道来散散心。”那姑娘依旧语态温和,笑意周到。
衡水诗会?明绮刚刚偏了神,也没仔细听,但她对这种事一向兴趣不大,也不好当面拂了意,笑着模糊了两句就带了过去,只赞叹了一番**正好,适宜出游云云。
听到衡水诗会这几个字,月绮的眼睛倒是亮了一把,连忙插话问道,“那我到时可以去吗?”
韵绮轻声嗤了一下,也没搭话,但这位姑娘倒是性子温婉,也不在意,笑着说道,“自然是可以的,日子到了,月绮妹妹与我一道过去,往年京中举办我参加过两次,还可以帮着你解说上一番。”
这位姑娘的态度,明绮觉着有些奇怪,虽然看她与旁人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但对着景家两姐妹,却格外的照拂,时时说了几句就不着痕迹的往明绮月绮身上带两句,虽然二人一直不怎么说话,倒显得一点不突兀,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明绮姐妹俩连人家姑娘的名字都没记住,居然得到这种照顾,真是匪夷所思。
反观韵绮,从明绮坐下来到现在,没见她完整的说过一个句子,这一桌的小姐们也没多大热情的与她交谈,韵绮端着,人家也不愿意巴结,韵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