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皖双膝跪地,垂首道:“不知公子要什么?”
叶轻舟的声音如窗外飞雪,传入她耳中:“你的忠心。”
忠心。
慕皖将头垂的更低,朗声道:“慕皖誓死效忠公子,绝无二心。”
叶轻舟笑了笑,道:“话别说的这般早,你抬起头来。”
慕皖抬头,看见他修长莹白的指尖不知何时正拈着一颗金色的药丸,如指甲盖大小的一颗,圆润剔透,慕皖接下药丸来,未犹豫半分便仰头服下,不过吐纳之间便觉腹中绞痛难忍,五脏六腑仿若正在被腐蚀一般,她捂着腹部跌倒在叶轻舟脚下,额头上的汗很快便流了一地。
“这滋味,你可记牢了?”叶轻舟的声音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人不由心生畏惧。
慕皖蜷缩在地上,冰冷刺骨的感觉游离在皮肤上,内里却是像要被火灼透了一般,痛楚的说不出话来,叶轻舟不论什么季节都微凉的手指攥住她的下颚,手指探入她口中,之间上的一滴血滴落,血腥味在唇齿间回转,一直涌向喉间,就好像是一泓清凉的冰泉一般,所到之处灼热之痛尽数消失不见,不消多时那折磨的慕皖死生不能的痛苦感觉便消褪了,她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狼狈不堪。
“这位毒便在你身上落下了,我不用你来表忠心,只要你记得这感觉,他日你若背叛,便是要被这样一直折磨到死,你可记得了?”
慕皖平复了喘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的汗顺着湿成一股的发滴落,她的声音很轻亦很坚定:“慕皖知道了。”
叶轻舟点点头,垂眸看了她一眼,伸手将虚弱无力的她从地上拉起来。道了一句:“休息一下换身衣服,一个时辰后动身。”
从到姜国起,便因大学不止而一直滞留在客栈中,此番要离开姜国南去,临行前再来看这一季梅花时便没了先前那种悠然的感觉,慕皖一身白裘跟在叶轻舟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前行,叶轻舟突然停下步子,指着十步外的一株红梅道:“去把那枝梅花折下来。”
慕皖领命,快步向那处去。不妨脚底一滑。然而她却没摔倒。而是反应迅速的极稳的立住了脚,这样迅速的反应让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叶轻舟,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一样表情。
他要的花折来了。百无聊赖的在手中把玩了一下,他道了一句:“近看,也不过如是。”便将那花给了慕皖,慕皖不知他是何意,便拿着那花枝拿了一路,直到马车上时叶轻舟见她手里还拿着那枝花,笑了笑,长指从上面掐下来一朵,指峰一转将那朵还带着寒气的红梅簪在了她的发间。
“这样看着。倒也不错。”他兀自品评道。
慕皖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谢公子。”
叶轻舟道:“你这么一谢,我倒想起来还有东西没给你。”他说着让慕袱,从里面取出一个绢帛制的书册来,递给慕皖道:“照着上面好好练,倘若有不懂。可以来问我。”
慕皖将信将疑的把那卷绢帛打开,发现竟然是一本武功秘籍,不由有些惊愕,就听叶轻舟悠悠道:“如今你也是有七十年功力之人,莫要浪费了这样的好底子,从前你随莫问学琴时,听闻他曾要求你反弹《步生香》,你亦做到了,我不是莫问那般苛刻之人,不要求你能登峰造极,只要能与月落平分秋色,便可。”
慕皖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忙跪下道:“谢公子赏识,慕皖定当尽全力。”
叶轻舟浅浅地“恩”了一声,随手抽出一卷书来放在膝上翻看,慕皖见状也站起身来,坐在他一侧,颤手打开了那卷新得的武功秘籍。
晋国与楚国相邻,连气候都十分的相像,从蜀国到晋国,感觉不止是跨越了一个国界,还有一种从冬走进春的感觉。
当年的世子宫的一场大火至今仍然没有消弭踪迹,慕皖站在断瓦残垣前看了看,想起了那个曾经爱恨不能,如今已经长眠地下的女子。
叶轻舟从一旁踱步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道:“晋国与楚国交情还不错。”
慕皖应道:“从先皇起就有相互通婚的传统,秦……楚国君后宫中亦有不少来自晋国的夫人。”
叶轻舟道:“楚国现在的太后,也是出身晋国,你可知道?”
慕皖对太后的这段身世确实不甚明了,却深知叶轻舟从来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便顺着他的话道:“不知公子何意?”
叶轻舟侧过身,看着天边云霞明灭,他的脸也被那红霞镀上了一层金色,恍若天人般让人不能直视,淡淡道:“你若想毁了楚王宫,便要从一些不为人知之处下手,譬如,楚太后的出身,她与慕府的渊源,还有……”他顿了顿,在慕皖惊愕的眼神中定定吐出几个字:“……现任楚王的真正身世。”
何知山,因晋国一个很有名气的文人归隐前的一句“汝何知归处”而得名,是晋国比较有名的山,却又因山势陡峭难行,除了北麓还有些许人踏足的踪迹外,南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座荒山。
如今慕皖踏着这山势而来,疾行半日已然有些体力不支,若不是她如今已经有了七十年的内功,恐怕连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未必能坚持下来。
这样难行之处,若是有人隐居在此,便是登天也难找了。
山顶巨石处坐着一个女子,衣带随风翩然而起,听见动静回国头来,脸上蒙着的轻纱随风缓缓摆动,一双眼睛已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