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了薄雾,一身银甲整齐的清尘站在中军帐前,感叹道:“雾也散得太快了,不然,我还要趁着天地混沌去敲敲秦阶的脑门子……”
宣恕的声音从他身后慢悠悠地飘过来:“算了吧,雾散得早,那是老天可怜你爹,昨晚一夜未睡,这会儿才合上眼,你又要出兵,他还睡得着?别闹腾了……”
嘻嘻,清尘笑着转回来:“宣伯伯,你想出好法子没有?”
鬼精灵,自己想不出了,又不肯认输。宣恕说:“我听你的呢。”
“总是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兵丁悬殊太大,而且我们的给养也成问题。”清尘蹲下来,仰视着宣恕:“能难倒我的问题,是难不倒你的,对不对?”
宣恕定定地望着他:“只有一条路可走,但是你不会去走。”
清尘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那就一路打下去!”
“报!”士兵跑过来:“秦军已经开拔,向知樟县集结。”
清尘看了宣恕一眼,面色阴沉下来。
“看来你爹没觉睡了。”宣恕轻轻地转动了轮椅。清尘手快,一把拖住他:“别吵我爹,我有办法。”
宣恕回过头来,只见清尘悠然一笑,仿佛胜券在握。
如同昨日一样,秦军大军压境,密密匝匝而来,一路毫无遮拦地过了知樟县。
“这一路也太顺利了,”秦虎对秦阶说:“爹,你看,沐清尘就是把我们逼退了二十里,以他的兵力,也守不住这么宽的地,昨天退今天进,也就是费我们一些脚力而已。”
秦阶冷冷地说:“太顺利小心有诈,这个沐清尘可不是省油的灯。”
正说着,部队已经临近苍灵渡,即将进入高山夹壁之中,秦阶一摆手,军队停止前进。
“先派探子过去,确保无虞方可进入山谷,”秦阶思忖道:“分批进入,每次五千人马,隔半个时辰后,再入五千,其余人等,就地休息待命。”
“进来了?”清尘问士兵。
“是,”士兵回答:“分批进入,间隔半个时辰,每次五千。”
呵呵,清尘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秦阶倒是学乖了。”他手里捏着棋子,看着棋盘,半天都没有下手,却说:“他这十一万人马,啥时候才能都进来?”
“你连我的子都吃不了,还妄想吞他十一万人马?”宣恕将棋子一摆:“将军!你输了。”
清尘放下棋子,转向士兵:“现在进了几万了?”
“加正在行进中的,共三万。”士兵回答。
清尘默然片刻,自语道:“军备不足啊……”他抬起头来,沉吟道:“三万也够了,一口吃不成胖子,还是稳妥起见!”一扭头,吩咐:“这三万全部进入峡谷后,四处布防全部同一时间启动。”
随即起身,带上头盔:“宣伯伯,我去了!”
宣恕反手一把拖住他:“急什么,午时了,吃了饭再去,耽误不了你打仗。”
“你就知道吃!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陪你安安心心吃这顿饭!”清尘轻轻地拨开他的手,快步出帐,一跃上马,飞鞭而去。
宣恕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轻笑中带着苦笑,沉沉地叹了口气。
安王正在吃午饭,忽听远处似乎传来喊杀声震天。他放下碗,急匆匆地往城墙赶,才上了一半阶梯,就看见肃淳和刺竹一前一后的下来了,安王疾声问道:“怎么回事?”
“探子还没回来,”肃淳看到父亲过来,赶紧折身又往上走:“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安王急切地站在城墙头,远眺过去,却不甚分明,为了看清楚对岸的情形,他急得身子都探出了城墙外面。
“估计是秦阶反扑了。”肃淳说。
可是那边强大的阵势也就维持了半个时辰的光景,忽地偃旗息鼓了。
肃淳莫名其妙地望向刺竹:“沐家军这就败了?”
“那怎么可能!”刺竹不屑道。
安王眺望了好一会儿,才背过双手,在城墙上慢慢地踱过来,踱过去,不停地转着圈子。
“父王,探子没这么快回来,我们先去吃饭吧。”肃淳说。
安王没有答话。
“王爷,我们先吃饭去,”刺竹顿了顿,又说:“肯定是沐家军占了上风。”
安王别过头,看刺竹一眼,嘴角浮现笑意:“走,吃饭去。”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默默无语,各自想着心事,但是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就是这一仗,沐家军到底是怎么打的?
“报——”听到这声长诺,安王、肃淳和刺竹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沐家军再胜一局。”士兵说。
“怎么赢的?”肃淳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期待。
士兵回:“沐家军在山谷顶上和夹壁上设伏,正面同时迎敌,三面夹击,打了秦阶的三万军队,已经出谷的两万五人马和正在谷中行进的五千人马全部被歼灭。”
“秦阶剩下的八万人马呢,为什么不救援?”肃淳问。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不知山谷中的情况,怕再中伏击。”士兵说。
“沐家军此役出动多少人马?”安王问。
“一万。”士兵回答。
“此役由谁指挥?”安王又问。
士兵回答:“沐清尘。”
“沐家军损失多少?”安王再问。
士兵说:“伤亡未到一千。”
“好一个沐家军!”安王一拍桌子,大声赞道。心底同时沉沉一句,好一个沐清尘……
刺竹沉吟片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