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三了解沈稼辚的脾气,他不比沈稼轩行事经常能退一步海阔天空,就像当年曹操错杀吕伯奢,沈稼辚就是那种“宁教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的心态,怕他真开枪,是以鬼三急忙闪身躲开。
洛醺也同时按住沈稼辚,呵斥他:“风风火火的进来就喊打喊杀,你是阎王爷托生的。”
沈稼辚指着鬼三:“他为啥在你房里?”忽然发现鬼三穿戴整齐,连鞋都没脱,倒是洛醺披头散发还穿着睡觉的衣服,他恍然大悟似的:“你为啥在他房里?”
洛醺正想回去找沈稼辚,不想他自己送上门来,也知道他是为了沈稼轩被刺之事,所以道:“用不着你管,你只需告诉我,那张报纸你从哪里得来的?”
沈稼辚不依不饶的:“为啥不用我管?”
洛醺直言:“你只是我小叔子。”
沈稼辚立即朝地上啐了口:“我呸,你小叔子,也说不定是你……”
没等说完,洛醺呼哧冲上去踮着脚尖掐住他的脖子,明白他的潜台词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也说不定是你男人”之类的话,这样敏感的时刻他的玩笑激怒了洛醺:“果然是你弄那么个假报纸来欺骗我。”
沈稼辚躲都没躲,双手伸进她的腋下就把她举着走到桌子边,咚的放在桌子上道:“舞舞玄玄的,老子再混蛋也不会咒亲哥哥死。”
不是他?洛醺收回手,问:“那你来北平干什么?你又怎么能轻松找到这里?”
沈稼辚拉过椅子坐在她面前:“老子都给你说了,北平熟人多,你一下车就有人跟踪你,及时向我通报你的住处,这个如家旅馆距离车站太近,住客鱼龙混杂,你不能住在这里,跟我走。”
他习惯了说一不二。没洛醺同意就去前面结了账,在门口叫了黄包车后大喊洛醺出来,洛醺和鬼三唯有跟着他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民居,典型的四合院,扣动门环。未几出来人开了门。是一个同沈稼辚年纪相仿的男人,两个人见面哈哈大笑着拥抱,看得洛醺直撇嘴。两个大老爷们起腻怎么看都别扭。
沈稼辚给对方介绍洛醺和鬼三:“我家里人。”如此的含糊笼统,实际暗藏心机。
然后给洛醺介绍对方:“我老友铁匠。”
洛醺于是问:“北平也有打铁的?”看着天真无邪,其实就是井底之蛙。
名为铁匠的先生突然羞红了脸,沈稼辚却哈哈大笑:“铁匠是外号,这家伙说话做事贼臭贼硬。”
洛醺一副原来如此的释然,接着没心没肺道:“那为啥不叫茅坑里的石头?”是感觉取外号的这人实在没有文采,却无意中开了句玩笑。
那铁匠本是个随和豁达之人,很配合的道:“因为认识您迟了,另外茅坑里的石头这名字有点长。上户口的人不同意。”
沈稼辚笑得声音更大,一手拉着洛醺一手拉着铁匠进了屋子,好像得知他要来,这个时辰正屋中间就摆放着一桌子的吃食。
沈稼辚和铁匠简单聊了下彼此的现状,铁匠原本也是张大帅的麾下,最后厌倦了厮杀。就回到北平隐居起来,具体做哪一行他没有说。
几个人入座,鬼三在一边侍立,洛醺看不下去,拉着他让他也坐。鬼三不肯,洛醺道:“你是沈家的护院不是沈家的奴隶,奴隶时代早过去了。”
沈稼辚为了让洛醺高兴,也喊鬼三:“坐吧,你都敢和丫头同室而居,同桌吃饭倒不敢了,你的尿性哪去了。”
鬼三也没有解释,也不坐,就站在洛醺身边。
洛醺不想他纠缠这件事,于是把话题拐到报纸上:“既然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想必铁匠大哥也不是外人,你还没告诉我那张报纸的事。”
沈稼辚道:“先吃饭,我就是现在说了我大哥也不会从天而降。”
洛醺啪的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你不说我不吃。”
铁匠看洛醺对沈稼辚的态度相当蛮横,忍不住问:“您怎么得罪这位姑娘了。”
沈稼辚自嘲的笑笑:“赌钱的爪子养汉的胯子,我贱我没脸没皮我活该倒霉。”
洛醺使劲瞪了他一眼,这种污言秽语从沈稼轩口中永远都不会说出。
鬼三也道:“是啊二爷,咱家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稼辚用手一指他:“你别跟着起哄架秧子,又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掰扯明白的。”
洛醺追问:“我只问你,你从哪里得来的报纸?”
沈稼辚道:“当然是我的侍从兵买的。”
洛醺讥笑:“你当我在北平没朋友吗,我已经去报社问过,那张报纸是盗印,根本不是地址上那个报社出的,我朋友还说那报纸在市面并未流通,仅此一张,我不信报童就卖一张报纸。”
沈稼辚非常委屈的样子:“你咋不信呢,真是买的,我也问过随从兵,他也去找过那个报童,都糊涂,不知是那报童被人利用还是他的报纸被人做了手脚,总之真是买的。”
洛醺看他大吃大喝,若无其事的,气呼呼道:“即使不是你设计,你大哥出了这样的事,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你还坐得住,你是不是很想你大哥……”
她虽然没有说下去,沈稼辚也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己希望大哥早点死,然后霸占洛醺,腾的火就上来,用手一划拉,碟碟碗碗就朝一个方向滑下桌子,他怒吼:“老子好色,老子也看重亲情,老子没做就是没做!”
突然,洛醺哇的哭了起来,然后举着通红的手乱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