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记忆里,季昆是在博物馆中独自沉默的少年,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忧愁。
我们一起听了神秘园那首歌后,彼此没有更多的牵涉,只是偶尔遇见了会笑一笑。他依旧低头看书,塞着大大的耳机听歌。一副忧郁的文艺青年做派,看起来干干静静的,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
那一段时间,我会喜欢村上春树。除了流行之外,也是因为他的手上不时出现几本装帧良好的书,内页被翻得很软,风一吹就像是要被扯裂的样子。
他看书喜欢看一会儿就把书放下去博物馆后面的小院子转转,听听音乐,吹吹风。有时候,我在二楼的窗户往下看,能够看到他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似乎是很享受的模样。有时候,他觉得厌烦了,会抬起头来,正好和我看个对眼,我对他招招手,他也会浅浅的笑。
怎么想。在记忆里的他都是一个羞涩的少年。我忽然想起来,李可的弟弟李勤,似乎就像极了当时的季昆。两个人都很害羞,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但是很有礼貌,待人接物都很有规矩。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的人家培养出来的。
可是,时隔几年,世事桑田,我从未想过,眼前的这个像妖孽一样画了大浓妆的男人就是当年那个小清新的忧郁型文艺青年。
又想起了李可,再过几年,她的弟弟又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关于季昆,我在接到他的电话后,很是用心的回忆过。只是,无论怎么想,在我的最后记忆中,都只停留在了一本书上面。那时候,在快要开学的一个假期。我有些烦闷的在博物馆里转。博物馆的人很少。除了工作人员外只有我一个固定常客,哦,不,还有当时没有来得及妖孽化的季昆。
当时,季昆很不对劲儿。有连续好几天都看他一个人对着书本发呆。没有了以往的闲适,似乎比以前笑的时候还要少。整个人就像是笼在了一股子阴郁的黑暗之中,那张清秀白净的脸上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想着什么难解的问题。
我当时和他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并没有多深的交集。但是,旺盛的好奇心。让我很想要去一探究竟。
于是,在他把书放在台阶上,独自一人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悄悄地小楼溜去了博物馆后面的小院子。
拿起书。上面是淡蓝色的封皮。湛蓝的海水被一个白色的透明人影覆盖,上面是大大的书名。依旧是村上春树的书,只是换了一本,这次是海边的卡夫卡。这本书依旧和以前一样,书页被翻得很是薄。上面写写画画的,似乎是有很多标记。
怀着好奇心,还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我翻着书页,同时也在竭力的想着,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心事。
作为一个从来只爱文的半文盲女青年。看着那些被各种直线标注出来的文字。我的脑子有点晕。
正是在直觉里感受到一种沉重的思考和忧郁,那似乎是不属于我这种神经粗大的人所能理解的世界。
“怎么了?想看么?”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季昆已经回来了。他并没有从我抽出书本,也没有给我一个鄙视的责备目光。而是笑笑,湿湿的手上,一方丝帕反复擦着。
我目瞪口呆,手下意识的攥住书本。很是尴尬的摇头。眼前的少年,近前看的时候。总是会觉得他像是从遥远的世界里走来。梦幻的不像是和我在一个世界中一样。
我的心怦怦直跳,良久,终于结结巴巴的看着重新坐在台阶上的他把丝帕塞进裤兜里。
然后,把书递给他,“没有,我刚才过来找你,看你出去了,就随便翻了翻。”
他淡淡的笑了笑,却不像以往那么的云淡风轻。反而多了一丝心事,让人不自觉的揪起了心。
接过我递上去的书,他点点头,示意我坐下。
待我像第一次一样的坐在他的身边时,他从抽出一支耳机,塞在我靠近他的那只耳朵里。
我没有拒绝,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音乐。
是首英文歌。一个男人低沉着嗓子在淡淡的吟唱着,虽然我学英语多年,成绩也不算差。但是该死的听力让我依旧听不出这个男人在唱着什么内容。心里暗暗叹息,果然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
你看,同样是来转博物馆,我是被各种新奇的藏品而感召,其实只是抱着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看热闹心态。
而同样在这里的季昆,却是那么高端,这么小的年纪,就看着这么充满了各种哲理的书,听着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音乐。
哎,我当真是粗鄙异常的人。
想到这里就叹气。
“怎么了?”旁边的妖孽睁了一双堪比火眼金睛的大浓妆,很是关切的问。
我很是泄气,有些无力,“你的变化真大。我差点和记忆里的你对不上号。”
季昆哈哈大笑,似乎很是畅快,他晃着手中的水,宽宽的玻璃杯被握在手中,给人一种fēng_liú的感觉。
神啊。帅哥那只杯子都是那么的帅气逼人。
我等小花痴只有往人兴叹的份儿了。幸好,鄙人年纪大了,早就练就了百毒不侵的功夫。还能稍稍稳住心神,在心里暗骂对方一句太招摇。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季昆似乎很干兴趣,他伸出手指,食指微翘,很是利落的吧梳在一边散下来的刘海弄到脑后。
这句话可真难倒我了。我又不是妙笔生花的文字工作者。不从事创作型的工作,撑死算是一个剪剪贴贴的小资料整理者。恩,找我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