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吟蹭蹭的踢门时,我已经扎好头发,在厨房里磨刀霍霍一切准备停当了。一开门,迎面吹起一阵风,然后怀里被塞了一网兜的小土豆。我连连后退,有些恼,“土豆上有泥,你是故意的吧?”
吴吟不理,绕过我就往厨房去,“今晚做什么?我不介意尝尝你的手艺怎么样。”
我一直很喜欢动手做东西,看见网上有介绍做菜的步骤就会一一保存下来,想着有哪天心血来潮了就一挥锅铲好好地收拾出顿丰盛的宴席。以前,我都是利用假期时间或者是爸妈不在家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捣鼓,有次被吴吟发现后,他就成了我的试毒者。从一开始,我们两个人双双被弄吐,不得已出去吃饭,到慢慢好起来,开始吃上一顿简单的便饭,再到大学时候,我更加着意于做菜的技巧和摆盘花样,以便能更好的给张郁做便当。
可以说,在我无师自通兼一个人瞎摸索的情况下,吴吟同志见证了作为厨师的我是如何炼成的。
只是,这一习惯,在江南的三年生活中早已退化的不成样子,每天只靠速度食物过活,有时候甚至只是简单的泡面就能打发了我那要求急剧下降的胃口。
幸好,虽然不再是兴致盎然的行动派,每次看见一些新出的食谱和其他人在网上贴出来的最新菜肴做法,我都会小心保存起来。然后对照着上面的步骤,从开火温油到掌握火候不断熬制烹炸,从选材洗菜到加工制作,从准备调料到掌握不同分量调剂,这些的步骤跟着说明文字在脑子里过一遍,有时候,不用做,我都能预感到这是一份色香味俱全的好食谱还是有美无味的鸡肋菜。
不得不骄傲的说,在做菜这一方面,没有去蓝翔技校进修过的我,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天赋的。
现在回到家,或许是心境不同,又或许是在熟悉的环境中生活,我身体里那种动手准备精美食物的yù_wàng越来越强烈。以前在脑子里不断想着此生一定要做一遍的菜,也有了动力和精力去在现实生活中真真切切的实现一遍。
刚才洗菜板,准备锅碗瓢盆,倒是做的不亦乐乎。到底几年没有动手,很多时候大脑短路,有时候拿起调料瓶,就会疑惑这个是调什么的。这种情况让我有点担忧,深怕再倒回到刚刚接触厨房时的技术。
“要做什么,你说吧?”吴吟把蔬菜肉食和我拜托他买的一些调味料放在厨房后就跑出来,轻门熟路的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水果,又回了厨房。水龙头哗啦啦的响,想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有了些人间烟火的意味,这种轻微的响动带着股我从未体会过的氛围。一个人呆久了,就会对房间里的动静变得十分敏感,同时也对自己的孤独处境了若指掌。我觉得,我可能是怕了那些日复一日的安静和孤独,也害怕了朝夕面对自己的无助和颓败。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对房间里这么一点的动静感到分外欣慰,有动静就代表着自己在世上是不孤独的。最起码还有一个人可以聊天,可以去折腾。
叹口气,提拉着拖鞋,却觉得脚步开始轻快,还没走进厨房,人影一闪,嘴里就被塞了只苹果,“你不是饿了么,先垫点吧。不用削皮,哥特意用洗洁精洗了好几遍,没有化学药物残留。”
大红苹果,很是清甜,脆脆的,嘴里散着清淡的果香。我嘿嘿笑,伸手打了他一下,“我好几年没做饭了,你确定要吃么?”
“没事儿,反正死不了。连你差点把厨房给烧了的时候,我都没死不是?”吴吟不吃亏,照着我的头拍了两下,就转身回去,老老实实的拿出青菜,就坐在小马扎上开始择。
恩,小时候我就逼着他帮我处理一些厨房的事情,以前他小,个子也没有发起来,整个人团在马扎上很是安分。后来,到了高中,这大长腿坐在马扎上渐渐伸不开,我也经常边压榨他的劳动力边笑他没形象。
现在,他坐在马扎上,浅灰色衬衣外面扎了连身的围裙,整个一家庭妇男的形象。我哈哈笑,“你怎么做起来这么熟练,平时没少在家做饭吧?家庭妇男?”
吴吟把手中的一小把青菜放进脚边小不锈钢盆里,很是不屑,“我的厨艺倒是突飞猛进,你不服气是可以挑战一下的。”
我有些吃惊,“就凭你?你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什么时候这么没接操了?”
“你也太小看人了,我想做就会做得最好。”吴吟不答我的问题,倒是颇为自豪的炫耀自己有多能耐。“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啊。两个人怎么会这么忙,又不是以前拼事业的时候。”
我叹口气,“谁知道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自从回家,还没在一天之内坐在一起好好地吃三顿饭呢。”
虽然以前吃三顿饭的时候也是屈指可数,但现在这情况是,我有空了,爸妈没空。爸妈有空了我没空。阴错阳差是怎么造成的,就是这样发生的。
“他们可能就快回来了吧。”吴吟眼不抬,又抓起一把青菜,熟练地掐头去尾挑坏叶。
“你先弄着,我去看会电视。”厨房里狭窄,有一个长手长脚的人在地上盘着,实在是没了我的位置,我觉得很是乏味。
“你真是太没良心了。”吴吟表示对我恨铁不成钢。我故意把电视声音调大,孙俪正坐在假石上拉拢着曹贵人,姿态很是高贵冷艳,台词说得霸气,人面如桃花却又做出一副阴狠的模样,很是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