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李建成面色沉重的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阎连翩。
宴席上她莫名离席,待他们找到她时,她已昏迷在地上。
常云轻轻叹息一声,柔声道:“夫君,御医既说妹妹无事,还请夫君莫要担心。”
李建成斜睨常云一眼,缓缓坐下,“云儿,你说她为什么突然离席而去呢?她到底在追赶什么?”
常云目光闪烁,顿了顿,“夫君不要想太多,妹妹也许只是太紧张了。”
常云虽然也不知道阎连翩为什么忽然离席,但她必须要为阎连翩保守好秘密。
李建成沉默片刻,“云儿,你可觉得她与以前比,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李建成此话一出,常云整个人惊住了,脸色也是扑朔迷离。
常云的变化李建成皆看在眼里,他走到常云面前,“云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常云摇摇头,“云儿不知道,夫君,你知道云儿是从来不会欺骗你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她要这样维护阎连翩,只是有时对人好是成对比的,当别人对你好时,你若是个知好歹的人,也会对那个人好的。
常云不仅是个知好歹的人,也是个怀有感激之心的人。
李建成眼帘一垂,淡笑道:“寡人当然知道云儿不会骗我的。”他望着屋外漆黑的夜空,“云儿,时候已不早,寡人送你回宫休息。”
常云望着还在沉睡的阎连翩,对守在门外的晴儿和绾儿道:“你们好好守着孟良媛,她若是醒了立刻来告诉本宫,知道吗?”
晴儿和绾儿福了福,“奴婢知道了。”
待李建成和常云走后,晴儿和绾儿望着还昏睡不醒的阎连翩,绾儿道:“妹妹,你说孟娘娘到底怎么了?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晴儿紧绷着脸,紧依偎着绾儿,“绾儿姐,你说她会不会又死了?”
绾儿眼珠转动,点点头,“你说得也不无可能!你想啊,她上次不也是这样睡下的,第二天她身体就发凉变硬了。”
晴儿不由更加害怕了,她一个劲往绾儿身上蹭,小声道:“绾儿姐,那我们快去禀告太子妃娘娘吧!”
绾儿一下拉住欲夺门而出的晴儿,“妹妹,你找死哪?我们现在又不能确定她是否死了,若是没死,我们可要受罚的。”
“那我们。。。绾儿姐,我们快回屋去吧,孟娘娘估计明早儿才会醒。”
绾儿沉思半刻,道:“嗯,走吧。”
将门掩好后,她们两人相视一眼,手携手的走了。
躺在床上的孟流玉缓缓睁开眸子,她望着屋内熟悉的一切,然后起身拉门走到了梨树下。
夜黑风高,凉风像情人的热情缠绵着她温暖的身子。
孟流玉走至紫檀软榻旁,轻轻地坐下,低声道:“我回来了。”
“我知道。”这是落梨的声音。
他居然不再自称为本仙了?
她顿了顿,“你不现身让我看看你吗?”
花瓣纷飞,清风无语。
她扯起嘴角淡然一笑,“就连你也在怪我吗?”
过了半刻,落梨淡声道:“她在哪里?”
“她?”
“附身在你身上的地府公主。”
孟流玉眸子闪过一道寒光,冷笑道:“难道你不该先问问我这些天去哪儿了吗?”
“我再问一次,她到底在哪儿?”
孟流玉冷笑一声,站起身,“堂堂的魔宫二皇子要知道一个人的下落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落梨缄默,他在隐忍。
魔宫二皇子,这是多么尊贵,多么令人羡煞的身份,但在他身上却令他痛苦不堪。
七百年了,他被封印在这棵梨树里七百年了,他已然忘记了过去的自己,她为什么还要用这个字眼去刺痛他?
“你放心,我当然知道她是阎王的女儿,我可不像某些人不识好歹,所以大事未成,我也不想给自己招惹一个厉害的对头,你说对吗?”孟流玉在梨树下转了一圈,“你在恨我?”
落梨不言。
孟流玉抬头哈哈大笑几声,又道:“你就连恨都懒得恨我了吧?”她白皙的手轻抚树身,眸子闪动,神情落寞,道:“不,你怎么舍得恨我呢?你是爱我的对吗?因为你说过的,你这一生一世都只爱我一个人,你还记得吗?”
天地寂寥,落梨黯然神伤。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孟流玉对着梨树一阵乱捶后,弱肩一耸一耸,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嗄声道,“七百年了,七百年了你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给我,我却无怨无悔的等了你七百年。。。”她脸上的泪水像洪水一般,汹涌不止。
她蹲下身子,双手环抱着自己发颤的肩膀,“七百年了,我多么渴望你的一个拥抱。可是你就连这个小小的请求都显得那么吝啬。”她忽地站起身,“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怎么忍心看着我受折磨?”
“我已给了你七百年的时间治疗伤痛了。”
“哈哈哈。”孟流玉大笑,她面色痛苦的看着梨树,“怎么可能忘掉?曾经的十指相扣,曾经的温柔缠绵,所有的一切,像一团火,它每天都在我心里烧,怎么可以忘掉?”
落梨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沉默,又是沉默!你除了沉默还有什么?”孟流玉歇斯底里道,“落梨,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一万年!”说着,她一抹眼泪,转身回了房间,门被重重地关上。
一阵风吹来,花瓣像羽毛般飘零,又像情人伤心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