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还没有散集,柯暮霭就摆了摆手:“卖完了卖完了,大家要是想买,等下个集再来,到时候我多带点蘑菇出来,我一夏天在山里采了好些呢,各位叔叔婶子要是爱吃,这几天我再去山里头采,下回全都背来。”
有人不满:“你那袋子里我看还有点呢,怎么就不卖了?”
柯暮霭说:“这点留给吴爷爷吃,我占了他这地方一上午,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感谢。”
大家纷纷赞叹这孩子有良心,然后三三两两地走了。
柯暮霭把麻袋里最后剩下的能有一斤多松树丁倒出来,用花筐拎进屋里给吴胜利。
本来他在门前摆摊,虽然只在东边一角,但围拢过来的人群却占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地方,这样来修理的车辆进院就费劲了,好在赶集的时候,十字路口太拥挤,只要不是特别着急的毛病,大多选择等过后清净了再来修,倒也没有耽误多少活计,不过吴胜利心里头还是不怎么痛快。
这会看见柯暮霭给他端进来一斤多蘑菇,又一连声地感谢,心里才平衡了一些:“你总共能带来多少蘑菇,留着自己卖吧,还给我留什么。”嘴上这么说,还是毫不犹豫地把蘑菇接过去,递给他媳妇去洗了,中午炖土豆吃。
今天因为赶集,来修车的少,许乐阳粘了两条车胎就没活了,他心里头挺可怜柯暮霭,姐姐活着的时候,小外甥就没少被姐夫打,现在姐姐没了,连一个护着的人都没有,这大热天背着二十多斤的蘑菇来卖,着实让人心里疼的慌,他干完活,洗干净手,跟吴胜利打过招呼,就带着柯暮霭出来:“走,舅舅带你下馆子,吃你最喜欢的馄饨。”
他暗地里可怜柯暮霭,实际上,重活一世的柯暮霭又在心里头可怜他,心疼小舅最后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好啊,小舅,我今天第一次挣钱,请你吃烤鸡架。”
所谓的下馆子,不过就是小吃部,里面三四张桌子,卖点包子面条之类的。
甥舅二人找了个“郭家小吃部”,要了两碗馄饨,一个烤鸡架,柯暮霭还执意给他小舅要了瓶啤酒,然后偷偷地去把账结了,两碗馄饨三块钱,鸡架四块,一瓶啤酒一块五,共八块五毛钱。
许乐阳把鸡架撕开,把最有肉的两肩和后腰递到外甥面前,自己捡着鸡肋吃:“这些天,你爸又打你没?”
“没有。”柯暮霭摇摇头,“我爸这几天都不怎么回家,我自己做自己吃,过得可好了。”
许乐阳冷哼一声:“他刚得了钱,自然得出去得瑟,早晚自己作死了才能消停。”
柯暮霭只啃了两块,吃完馄饨就说饱了,许乐阳也没有多吃,跟小吃部老板要来塑料袋,把剩下将近一半的鸡架都装在里面给柯暮霭:“你带回去吃吧,别让你爸看见。”
付账的时候,发现柯暮霭已经给完钱了,许乐阳说什么也不干,非得拿出十块钱塞进外甥衣服里:“跟舅舅吃饭怎么能让你花钱呢?你妈没了,以后凡事自己长点心眼,把钱藏好,别让你爸看见。”说完摸了摸柯暮霭的头,把他送到镇口,才又回修车铺去。
拿着那十块钱,柯暮霭眼睛有点泛红,他小舅是学徒工,在这里吴胜利管吃管住,但每个月只有二百块钱工资,换算下来每天平均才六块多,这一顿饭吃掉了小舅将近两天的工资。
这下有了钱,可以添置东西,开发世界了,柯暮霭返回镇里,买了玉米高粱、黑豆黄豆、萝卜和白菜六样种子,又买了铁锹锄头、钁头镰刀各一把,还买了一袋盐,水果刀,塑料桶,零零碎碎的装进花筐和麻袋里,肩上扛着农具往回走。
过了大石桥,到了没有人的地方,他钻进路旁一片松树林子里,带着东西来到山洞里。
八个野人都在,看见他来,立刻高兴地围上来。
柯暮霭带着他们出来,在西面的缓坡上选了一片比较平坦的空地,带着八个野人用镰刀清除杂草,拣光石块,先用铁锹把地翻一遍,再用钁头刨出垄沟,八个野人身强力壮,连女人都比一般的男人有劲,是真真正正的女汉子,干起活来,速度飞快,而且对于柯暮霭言听计从,指哪打哪,很快就按照他吩咐的把地翻好,垄也弄得笔直。
空间里的气候跟外面不同,此时已进九月中旬,外面已经有树开始掉叶子,田地里的玉米叶也开始泛黄,空间里却仍然很暖和,阳光明媚,空气湿润,倒有点像开春的意思,或者这里面本来就是四季如春的,柯暮霭决定试一试,把六样种子都种下了,如果很快进入冬季,别的都活不了,但还能收些萝卜和白菜。
柯暮霭手把手地教人播种,他从小在农村长大,什么活都干过,对于这些事都了如指掌。
野人们用了几天时间,开出四亩地,按照柯暮霭的规划,一亩地种玉米,一亩地种高粱,一亩地种黄豆和黑豆,一亩地种萝卜和白菜。
柯暮霭努力挣钱,不止赶石桥镇的集,相邻的草亭镇逢二五八,白塔镇逢一四七,也就是说,每个月除了十号、二十、三十这三天之外,都可以赶集,只是相对来说路要远点。
柯暮霭是最不怕吃苦的,连着赶了十多个集,卖出去一千多斤蘑菇,挣了六百多块钱,一大半都买了各种用具装到空间里去了,他给齐壮他们买了榻榻米,添置了厚实的棉被,热水壶,暖水瓶,又在走街串巷卖二手衣服的人那里买了八套衣服,都用水煮过了再让人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