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搭上话的刘安,一边倾听他们谈吐,一边观言察色,心想:“观其行,察其言,也看不出姓朱的在说谎。但为了证实他老爷子是否过世,得让主子去祠堂,给朱老爷子上香。如其中有诈,朱公子必定会推托。”
想到这里,朱安建议道:“老爷,我们从淮yin城到此,特地拜访朱老爷子的,他老人家却不幸过世,让我们非常痛心。既然到了朱府,就应该到朱老爷子灵位前上香,以表寸心。”
刘安的提醒,使刘志选恍然大悟,对朱登阳道:“贤侄,老先生在京城为官时,与刘某亲如兄弟,现在老先生不幸作古,作为朋友,应到他灵位前上炷香,以表一点心意,不知贤侄是否应允?”
朱登阳明知对方在试探自已,但在关键时刻,不能让对方看出破绽,便不假思索道:“好说,既然府丞大人有心想着老爷子,在下深表感激。”转脸吩咐朱福,“朱管家,前边带路,去祠堂给老爷子上香。”
“奴才遵令!”朱福挥一下手,“刘大人请!”
当下,几人出离客厅,不一会已到达祠堂前。朱福取出钥匙开了门,率先进入室内,其他几人也随后跟进来。朱福在供桌上点亮两根红烛,室内顿时灯火辉煌。只见供台上排放着几十位灵位。
朱登阳指着灵位向刘志选、刘安一一介绍。最后指着胡丽华、赵美珍的灵位道:“这位是母亲灵位,这位是拙妻之位。”
刘志选听朱登阳介绍,已经证实朱登阳没有期骗自己。随即给各个灵位上了香,祷告一番。香上到朱利安灵牌前,刘志选对着灵牌拜了三拜,流着泪道:“朱兄,自从京城辞官回乡,不到二年,你就告别人世而去。想起你离开京城时,文武百官为你把酒饯行,在十里长亭,我们喝了足足三天酒才分手。没想到,这一去,却是永别,再也不能相见了......”
说后,已泣不成声。
朱登阳、朱福相劝一番,方才停止哭泣。接下来,又为老夫人胡丽华上了香。最后轮到赵美珍时,朱登阳劝道:“府丞大人,拙妻为晚辈,就不必上香了,这样有失您的威望。”
“没事的,死者为大。上三炷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刘志选固执己见,替赵美珍上了香。
接着,刘安、朱登阳、朱福也为灵位一一上香。上完香后,离开祠堂,回到客厅。彼此交谈一会,刘志选、刘安起身告辞。
朱登阳苦苦相留:“府丞大人千里迢迢而来,朱某备些水酒,与大人小酌几杯,以晋地主之谊?”
刘志选摆了摆手:“承蒙贤侄盛情挽留,但刘某不能在此饮酒,那会心情更难受的。如果老先生在世时,就是撵我也不会走的。可是,眼下的局面,就是龙肝凤爪,也难以下咽。”
“府丞大人既然不愿留下,小侄也不好强求。”朱登阳试探问,“不知大人此去,到哪里下榻?”
“今天先到泗洲府衙住一夜,明天便赶回京师。”刘志选说着,与刘安告辞而去。
朱登阳和朱福相送到朱家庄外,才与刘志选、刘安分手。两人站在路心观望着渐渐远去的两匹战马,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
朱登阳问朱福:“朱管家,你说刘志选他们突然造访,有何目的?”
“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阉党一定怀疑我们有谋反之心,才派刘志选前来试探虚实。幸亏少主人头脑灵活,对答如流;如果有一点疑漏被看出破绽来,今天的麻烦可大了。”朱福十分担心道。
“你说得也是,今天他们只要求去祠堂看老爷子是否过世;要是他们要求在府上到处走走,一旦发现圈养的几万匹战马,那是有口也难分辩的。”朱登阳心事重重,对今后的前程是否顺利,还是个未知数。过了半晌,他问朱福,“朱管家,他们此去泗州城,一旦醒悟过来,有可能还会来朱家庄暗访的。”
“二返荆州也不排除。他们也许过一两天就会返回京城,但他们会将暗访任务泗州城知府周应秋、还有淮yin知府刘丙仁暗访的。”朱福建议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队伍壮大起来。到那时,一旦官兵来清剿,我们兵强马壮,也能与敌真刀真枪干一场。”
“嗯!”朱登阳点点头,“我希望马贩子能扼守诺言,替我拉一班兵将来,我们朱家庄就有了新转机。”
主仆二人边说、边回朱府cao场上,继续caocao练兵马。
说起泗州府知府周应秋,乃是魏忠贤属下十狗之一,自幼喜爱习武,刀枪棍剑,无所不精。但初年因时运不济,在江湖中闯荡几年后,流落到京城开了一个小吃店。自己既做掌柜又做厨子,因会做家里祖传的烤猪蹄,口味鲜美,很快在京城里传了开来。因此,生意也红火起来。
而魏忠贤侄子魏良卿,因魏忠贤得宠,向小皇帝朱由校讨封。朱由校拗不过魏忠贤的情面,封魏良卿为肃宁伯,其实只是个虚职,没有实权,但俸禄却照拿。魏良卿闲来无事,整天游手好闲。这一天上午,魏良卿逛到周应秋的饭店里,看到不少顾客,啃着烤猪蹄。出于好奇心,魏良卿买两只烤猪蹄吃,如此一吃,魏良卿却吃上了瘾。隔三岔五便来周应秋饭店吃猪蹄。一来二去,彼此混熟了,便成了朋友,后来,干脆拜了把子,成了异姓兄弟。
过了一年多时间,魏良卿将周应秋介绍给魏忠贤认识。善于溜须拍马的周应秋渐渐博得魏忠贤欢心,又会使刀弄棒,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