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怡不傻,她知道光有骨气不能当饭吃,凭她现在的状况,就算翻个跟斗也扬不起太大的灰尘,所以她才会顺从那两个人贩子,只要活着,机会就多的是。
京城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这梅雨天没人愿意外出,除了那些个迫于生计的小贩,街上无人吆喝。
戴着帷帽的男子撑着一把油纸伞,缓步踏在湿滑的青石板上。他身旁跟着一匹老马,马背上披着一件蓑衣,雨水顺着棕叶往下,滴在马腹边那双黑漆漆的脚丫子上,原来那蓑衣下还趴着一个人。
城门口守卫的士兵打着哈欠瞟了一眼出城的男子,闭上眼接着打盹。
城外道路泥泞难走,一脚下去鞋面上就沾满了泥水,男子无奈的看了眼马背上的人,叹息一声:“唉~!我这还真是自找苦吃啊~!”
那老马扭头看了看男子,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丝无力的轻哼。
此马年迈,力不从心啊......
小雨不停,天空也是一片阴霾,偶尔路上会看到几个农夫进城,看他们背着竹篓,想必是要进城买卖。走了半日,总算是到了城外的小村庄,男子抬头看了看天,神情有些失落,“唉~!看来只能再耽误一天了。”
他牵着老马就近找了一户农家,“请问有人家在吗?”
“吱呀!”木门打开,出来一个妇人,见了陌生人她警觉性的半掩着门,“你找谁?”
见出来的是个妇人,男子礼貌的保持着距离,问道:“请问这村子有没有借宿的地方,我想在这儿休息一晚。”
“哦~!”一听是这事,那妇人才松了松手,指着左边的一条路说道:“你往那边直走,山脚下有座祠堂,平日也是给过路的人休息用的。”
“有劳!”男子牵着马便朝左边而去。
走了没多久,就在山脚下看到了一间房。
这祠堂看起来荒废已久,已经无人供奉,男子把老马牵进屋内,收起伞放到了屋外。
回头看着马背上的人,拿下蓑衣,把安子怡抱了下来。
把她放在一处木板上,男子伸手探了探安子怡的脉象,沉寂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奇,“原来是个女娃娃。”
此时的安子怡腹内空空,加上身体发冷,自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身体正在发抖,牙齿也不自觉的打起颤来,眼睛打量着四周。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白色的东西在她眼前晃来换去。安子怡自嘲一笑,双手紧紧抱着身子,盯着那白色的东西,“原来我又要死了吗?这一次还是饿死的,真是可笑。”
男子听了安子怡的话,愣了愣,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水袋递到她的面前,“喝了它,你就不会饿死了。”
安子怡有些恍惚,盯着面前的手看了半响,待确定这是一只人手后,才缓缓拿过牛皮水袋对着嘴巴倒了进去。嘴里灌入甘甜的米粥,还带着一丝丝的中药味,大米的味道原来这么的令人怀念,一口气未喘,一袋子的米粥都入了她的口。
她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吃过米饭了,只知道这饱腹的感觉还是重生后的第一次。
身体有了热量,安子怡也有了力气,她坐了起来。原来刚才她看到的白色物体是一顶帽子,那垂下来的纱幔被风一吹,便会晃动,她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男子身上,问道:“你是谁?”
“我是买你的人。”男子看了眼依然被她握在手中的牛皮袋,微微一笑:“我要收你为徒。”
难怪看不到先前的那个妇人,原来自己已经被卖了。安子怡看着男子,语气平淡:“既然你买了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师父,我叫安子怡。”
安子怡不走捷径,她没有被仇恨冲昏头,所以不管摆在她面前的是什么样的一条路,都要走下去。
“你这孩子性子倒是直来直去,看上去也不像个女孩子。”男子从随身的行李中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了她,“八卦门有个禁令,收男不收女。往后只有委屈你女扮男装了,记住,跟我回去后,千万别让你师兄知道你是女孩,不然为师也留不住你了。”
安子怡眨了眨眼,脸上露出几分俏皮的神情,“难道师父你重男轻女?”
男子一愣,随即笑了,“那倒不是,说来话长,你到时候就会明白。”
后来安子怡才知道,自己这个半路遇上的师父名叫元锦鸿,八卦门便是他创立的。听说自己上面还有五个师兄,至于这八卦门是教什么的,她在心里也猜测大概是教人看病的,因为师父身上总是有淡淡的中药味,而且这几日她吃的东西里都加了中药。
师父说她身体虚,这些日子要好好调理一下。
自从跟了这个师父,安子怡不用再愁吃穿。以前那披散的头发被绾在了脑后,经过师父的药膳调理,她那蜡黄的脸变得水润起来,嘴巴也不再干巴巴的,模样倒也乖巧可爱。
一路上安子怡都跟师父的那匹老马相伴,而对于师父为何总是带着帷帽,安子怡没有多问,她只是偶尔从飞起的纱幔下偷偷打量,自此她知道,师父是个美男子。
“子怡啊~!为师这次出山钱都花在你身上了,这次回去你的师兄们可苦咯~!”元锦鸿看着道路尽头的一座山,别有意味的感叹道。
安子怡看着那座山,问道:“师父,八卦门要到了吗?”
“你这孩子~!何不问问为师为何这般苦恼?”元锦鸿摇摇头,抬手拍了拍安子怡的脑袋。
这段日子安子怡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