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连串骂了许多,秦珂早在这千钧一发的功夫闪身躲过了菜刀。她抹了把汗珠,连声道:“我的妈呀!这还要谋杀亲小姑了!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她一边说,一边朝门边闪去,准备找个机会逃跑,这局面已是她这个霸王也控制不住的了。
谁知娄大忽然间跑出来,一把拉住秦珂:“妹妹!这时候你往哪里走!为我住持公道啊!不是你同意我娶妾的!还说了给我二十百两银子!”
这次,秦珂和梨花一起瞪起眼睛:“二百两!”二人对视片刻,同时转头朝向娄大:“去死吧你!”
秦珂一伸拳头杵在娄大脸上,这家伙生生被打倒在地。
“姥姥的,跟个大烟枪似的,还要娶小妾,你招架得住吗?小心过劳死!”秦珂啐了一口,恨声骂道。
“怎么是二百两!”梨花转向秦珂。
秦珂一抹脑门:“我明明答应了二十两,这厮竟然在后面加了个零!活该挨这一拳。”
娄母见状连忙扑上来:“我豁上这老命了!你个下作坯子!竟然敢打婆婆!邻居都看见了!定然有人报官!我就不信县丞不管这事!你九年未能生育,只养了女娃子,早晚被人抢了去。到时候家里还有什么人?不让娶二房?那你到是生个男娃给娄大,也让我们娄家有香火!我不活了!张家外甥女要是进不了这个门,我便自己抹脖子!死了到干净!”
她这一通哭闹,到把梨花和秦珂镇住,二人垂首立在当下,竟谁都没有再骂回去。
良久,梨花喉咙里发出吭的一声,然后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在地上:“我早就知道,你们都嫌我不能生养!我死!我死还不行吗!”说罢,竟冲过去捡掉在地上的菜刀,朝脖子挥去。
秦珂连忙抱住她:“你疯了吗!凭什么死!冠男没了娘亲还能指望谁!你能生不能养!不配做人母亲!”
梨花的手凌空僵住,回转身型,见冠男早就吓的愣在角落里,小脸苍白,浑身颤抖。
“我对不起冠男!”梨花失声痛哭。
秦珂又转身呵斥娄母:“你也配说死!当年是谁为了几个臭钱,偏不给梨花好好调理身子。想来在我来之前,你们便早已苛待了她,否则一个好好的女儿家,身子怎能这般孱弱!”
娄母闻言赶紧别过脸去,转身要走。却被梨花牢牢指住:“老东西!你别想走!今天我便把这些年来的伤心说个清楚!”说罢,她站起身来:“我婚后半年便已经怀孕,可你偏说地里活忙,让我跟着你们下地收庄稼,结果小产。大夫让我好好调理身子,可你们竟一副药都没抓,家里穷的连席子都没有,我便生生躺在泥地上,落下了多少毛病你可知道!”
秦珂倒吸了口凉气,心想,难怪从家里到朱雀街并不远的距离,她都走的如此费力。这才明白她平日里足不出户,竟是因为受不得劳累。
“若不是我自幼没有父母,也不会落到嫁给娄大,让你们欺负。这般忍气吞声活到现在,气血双亏,早就如风中之烛!偏娄大身子也不争气!你们就算娶了二房来,怕是也生不出男娃!”
娄母耸着肩膀,不敢回头,秦珂自是知道她理亏。索性走上去道:“依我看娶妾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别以为我那贡茶得了银子便可以挥霍无度。我实话告诉你,我在外面欠下了一万八千银,这天大的窟窿如今还不知怎么去填补!”
娄母和梨花闻言皆转过身来:“一万八千银!你作死啊!”
秦珂一撇嘴:“刚才还打的乌眼鸡似的,骂我到有默契!我正是为了不死!为了全家人都能活命!”
梨花顿时皱起眉头:“贡茶的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对吗?”
秦珂点头:“我呀!是按下了葫芦,起来了瓢!头都快炸了!”她有心把茶园的事情也一起说了,可看着梨花惨白的脸孔,还是有些不忍心。多个人听,只能多一份负担,如今这家里,人人都有麻烦,何苦再用这事来扰乱大家。再说,他们也想不出办法来,只能白白着急。
“刚刚苏五公子出去了,要不等他回来,咱们跟他借点?”娄母转着眼睛道。
秦珂白了她一眼:“借!难道不用还啊!岂不是一样。”
“这可不一定。”娄大凑上来一龇牙:“若我做了苏清缶的大舅子,还怕家里没银子!”
秦珂就知道他这狗嘴里是断断吐不出象牙的,于是一歪脑袋:“就算我得了银子,你也别想娶小妾!这事我还就反悔了!”
娄母脸色顿时一白:“说反悔就反悔!你也太……”
秦珂凑上去:“我也太怎么样?一万八千银,你若是有骨气便替我还了它,我三拜九扣给你接个大屁股女人来,保证专门生男娃!”
娄母瞪了瞪眼睛,知道说不过她,娄大抻着脖子看了会,知道已经没戏了,转身推门出去。众人见娄大脸上青紫一片,连忙围上来询问。娄大本来就够闹心的,被人围攻更是气氛,竟甩开膀子跳起脚来,生生吓退了那群八卦的长舌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