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变得僵冷,却又敏感。
“禀王爷,我姓杜名若”。
夜陌的黑瞳中倒映杜若笃定淡然的神情,情愫不再,却开始迷离起来。
“你很像本王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是吗?那王爷一定很恨那个人吧,不然昨日也不会推我入水了”。
杜若字字决绝,没激起夜陌的怒意,却撩起他的沉默。
回想当日,夜陌或许也是一时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堂堂摄政王居然耍小心机暗算一个女人,说起来未免幼稚可笑。
可他就是忍不住与这样一个女人较劲。
“你现在……好点了吗?”
夜陌瞥瞥那微微泛粉的玉颊,只见肤若凝脂,柔若桃瓣,气色甚佳。可眉眼间那股冷淡的倔意叫人瞅着心都凉了大半。
“我很好,谢王爷关心”。
杜若轻扫了一眼夜陌,这人居然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好似在斟酌着什么。这还是她所认识的夜陌吗?她认识的摄政王,冷若冰霜,你只能在他眼中看见杀气和暴戾。
正当杜若琢磨着如何请辞脱身,夜陌又突如其来的一句,“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
啥?
杜若诧异地撩起眉梢,她捕捉到夜陌眼中丝丝的留恋,心弦微颤,顿时恍然,之前种种困惑似乎明朗起来。只是往事已尘封,杜雪绸已死,如今世上只有杜若。
“王爷,杜若生来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没有兄弟姐妹”。
杜若话落,夜陌又陷入沉思。此时门外已烈日当空,时辰不早了。
“昨日多谢王爷的照顾,现在杜若身体已恢复,也不好继续逗留打扰了”,昨日无声无息消失了一夜,杜若担心十娘会着急。
“好,你去吧”,夜陌轻描淡写的一句,神情骤冷。
“那杜若告辞”。
饭桌上的粥食已消减大半,夜陌手边的碗筷却始终没动过。他凝视着那个女人坐过的梨花木凳,恍然见又见到一抹纤尘不染的白影抚琴弄弦,冲他嫣然一笑。
公孙嬷嬷走了出来,瞅见夜陌魂不守舍的模样,不发一语,却转而朝杜若翩然而去的背影叹道:“这位杜姑娘瞧着纤弱,却不简单”。
“哦?怎么,嬷嬷对她有兴趣?”夜陌低眉,此刻那袅袅细腰已不见踪影。
“目者面之渊,不深则不清;鼻者面之山,不高则不秀。这位杜若姑娘双瞳清澈深邃,容貌俊俏,姿态不俗,绝对不是一般的脂粉俗物”。
听公孙说出这番话,夜陌倒有些惊愕。
“嬷嬷今日是怎么了?本王与您相处这么久,还从没听你如此赞赏一个女子”,夜陌冷笑。
“老身觉着,这孩子穿上太妃以前的衣服,那举手投足间与太妃有几分相似罢了……”
俩人一时相对无言,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冲进一阵骏马嘶鸣。叮叮当当的银铃声起,摇摇晃晃,急匆匆地涌入前厅。
“夜哥哥!”云罗一袭飘逸的纱衣,脚步匆匆。
一日不见,如隔数年。陪了熙太后一夜,云罗一大早的便急着回来见她的夜哥哥。
那灵动小巧的玉足刚踏入厅堂,便瞅见一个仆人也没有,唯有夜陌与公孙嬷嬷在桌旁一坐一站。清香的吃食卫扑来,云罗一怔,双颊立即红晕涌动。她盈盈一笑,掩皓腕于薄袖,那股写在脸蛋上的欢喜劲儿逐渐沉稳下来,不矜不盈。
难不成今日夜哥哥还特地准备了早膳等她回来?
“公孙嬷嬷好!”
小丫头恭敬地给公孙行了个礼,便纤纤细步地朝夜陌走去。孰知一走进才发现,桌上的确搭了两副碗筷,只不过夜陌身前那副还不沾油腻,而另一只碗剩了些残粥。
这明显就不是为她准备的!
云罗的神色立即黯淡下来,“夜哥哥,刚才有人来过?”
“嗯”,夜陌点点头,乍然望去,忽见碗口上还沾有某人淡淡的唇印。
见夜陌似乎心有不悦,云罗笑反而长裙一挽,粘着这个男人坐下了,柔柔地笑道:“夜哥哥,昨天我到皇宫去向太后请安,和太后聊了一宿呢。太后还提起你了,她说你怎么多日都不入宫了?”
“哦?”听了这番话,夜陌缓缓把目光移向云罗那云鬟雾鬓,一支金色的九鸾钗昂头展翅,十分招摇。
“太后还说什么了?”
“太后还说……”,云罗突然间支支吾吾起来。只见她悄悄搂住夜陌的臂膀,却把脸蛋别过另一边去,羞羞怯怯,头上的凤鸾若即若离,盘旋回绕不定。
“太后还说,云罗也不小了,是时候……”
“云罗,你刚回来,就先去休息吧”,夜陌面无表情。
“可,可是……”,云罗猛然抬起头,脸上写满不情愿,娇嗔地撇嘴道:“可是云罗这么早赶回来,就是想要与夜哥哥一起用早膳的!”
“本王已经用过了!”
“可,可……”,云罗一时间涨红了脸,悻悻地蹬了几下腿。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她一从皇宫回来,她的夜哥哥对她不理不睬的?
云罗委屈地朝静候在门外的莫兰望去,只见莫兰轻轻摇摇头,对她打了个眼色。
“那好……”,云罗低头,隐藏住眸中湍涌翻动的水波,嫩藤般绕住夜陌臂膀的双手已然悄然滑走。她紧抓铺盖在膝上的轻纱,嘀咕着:“既然如此,那云罗就一个人吃好了……”
而这会儿,公孙嬷嬷还站在一边呢。她瞥了云罗一眼,冷冷道:“郡主快去休息吧,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