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过节,凌茜和卫涵等人到公主府也没多停留,拜见过新康之后,便各自回家了。
新康见她们对龙舟赛含糊带过,便问嘉桐:“今年龙舟赛不好看么?”
“也还好,只是王娆、王妧姐妹还有萧兰都来了,跟温家两位小娘子有些不快,搞得大家都没了兴致。”嘉桐从温晴在楼下叫萧漠讲起,一直讲到萧兰是怎么讥刺温晴的。
谁知新康听了居然大笑道:“真没想到温勖之有这样两个女儿!一个有他勇往直前、旁若无人的劲头,却没有他的机变百出;另一个倒是承继了几分聪慧,却没有锐气。可惜啊可惜。”
嘉桐好奇道:“阿娘很熟悉温台主的为人么?”这是直接称呼了温勉的表字?
新康眼波一转,收敛笑意,道:“也不算熟悉,略知道一些。”转而说起萧兰,“怪不得萧家推出来的是萧芸,这个萧兰实在不成器。你今日做的很对,以后对着她,还可以说得更明白一些,她不敢惹你的,别让人以为咱们好欺负。”
“阿娘就放心吧,没人敢欺负你女儿!”嘉桐笑嘻嘻的接了侍女手中的扇子,凑过去一边给新康打扇一边又把后来遇到温家姐妹、一起去游园的事情说了,“……这个温晴挺有意思的。”
新康笑道:“我倒觉得你该跟这温晴学学。”
嘉桐十分诧异,难道古代的母亲不是都该像王妧、萧兰那样鄙弃温晴的行为,进而嘱咐女儿不要向她学吗?怎么她娘竟然要她跟温晴学?
“惊讶什么?我和你阿爹把你捧在手心里养到这么大,可从没要你做个循规蹈矩的闺秀。”新康将身边侍女都打发下去,自己与女儿说私房话,“原先我和你阿爹都不多管你,只随你自己喜好行事,也是想看看你的性情,看你自己想走什么样的路。”
说到这里,新康叹息一声:“可我一直看到现在,也没见你有什么想法,还是个小孩儿性子,只想着吃和玩。”
嘉桐捕捉到新康的意思,立刻把扇子一丢,扑到新康身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道:“阿娘的意思是,无论我有什么想法,阿娘都准我去做么?”
新康推了她一把:“别离我这么近,热。”又道,“我可没那么说!你这意思,是有了什么想法,但没敢跟我说了?”
嘉桐往后退了退,嘿嘿笑道:“我怕阿娘不许。”
“你先说来听听。”新康来了兴趣,“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一门心思都在琢磨吃食的,竟然还有别的想头。”
嘉桐在心里琢磨了琢磨,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想出门游学。”
新康眉一挑,盯着嘉桐看了一会儿,见她虽然眉宇间有些忐忑,但神情并没有犹疑,看起来像是认真的,便不自觉的微攒眉头,问道:“怎么想起要出门游学了?不是听阿棠念叨多了,你也活心了吧?”
“不是的,阿娘。”嘉桐第一次提起自己的想法,不免有些紧张,身上也有了汗意,她虽然知道这事多半不能成,却也想尽力争取一下,“其实我小时候就想了,可是您轻易连门都不让我出,我这才从来没说的。”说着便把往日里看过的游记里记述的那些山河盛景跟新康描述了一遍。
新康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你以为出门游学,跟看游记那么轻松愉悦呢?你听说谁家小娘子没有父兄陪伴,就独自出门去的?”
嘉桐肩一垮,撅嘴道:“不说您嫌我没想法,说了您又说不成……”
新康拾起身旁的扇子,照着嘉桐肩上一敲,失笑道:“谁知道你心里想的都是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我说的可不是这一回事,我说的想法啊,是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做什么样的人。你看人家温晴,就很知道自己要什么,也肯放下/身段去谋求,我叫你学的,就是这份为了自己所求能豁出去的劲头。”
嘉桐撅着嘴哼道:“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以后嫁什么人么……”
“嫁人怎么了?嫁人可是一门好大的学问!”新康正色道,“我们女子不比男子,嫁得一个良人,就与投了一个好胎一般要紧。不说别个,便说我,若不是嫁给了你阿爹,未必会有现今这么舒心的日子过!”
她正想好好给女儿讲讲道理,门外侍女出声回禀:“公主,小郎君陪萧拾遗前来拜见。”
新康只得暂时作罢,让嘉桐回去更衣,召了嘉棠跟萧漠进来。
嘉桐垂头丧气的回了栖云楼,简单洗了个脸,换了居家衣裳,便独自倚在榻上发呆。
其实穿越过来之后,嘉桐没少想过自己以后的打算。她一个农学专业的,对诗词歌赋不在行,所以走剽窃这时空没出现的诗词、走知名才女这条路是不用想了;至于经商致富,先不提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单以大长公主府的富贵,她和嘉棠两人便已经三辈子也花不完。
其余的,无论是参政议政还是霍乱后宫,她自认都没那个本事和兴趣,所以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当然,新康也从来没给过她这样的机会。
她本来还想继续自己前世的专业研究,试着在自己院里栽种一些果木花卉,可惜还没等延伸到蔬菜粮食,就被新康掐灭在了萌芽中。理由嘛,她新康大长公主的女儿,怎么能亲自动手去挖泥巴侍弄草木呢?太有失尊贵!玩玩琴棋书画多好呀。
于是面对着凭空多来一次的生命之路,又有一个全能强势的母亲,她只能这样按部就班的走过来,希望等自己大一些了,新康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