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军最后的阵脚堪堪都保不住,这时,周绍猛然看到宁钧骑在战马上,手中挥舞着高高的红色令旗,做出了后撤的旗语。周绍于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公孙延正苦恼于对手的顽强抵抗,迟迟打不开局面,忽然之间,见到对手向后退去,他心中大喜过望,急忙命道:“儿郎们,韩国人扛不住啦,咱们趁胜追击,不容他们逃掉。”
他手中的秦军蓝色令旗继续前指,潮水般的秦军又向前攻击前进。
但是秦军前进不到五百丈,公孙延忽然见到一员大将披盔贯甲、威风八面,他指挥着韩军向着他们反冲锋了过来。
这位稳健自若的大将正是宁钧,他接连挥动着令旗,上万的韩军从正中和左、右两个侧翼,同时向陷入三角阵中的秦军发动了突然的逆向冲击。
秦军只想着趁势而进、奋勇追敌,哪里能想到突然之间深陷反冲锋之中,这时他们简直毫无阵法,既无梯队,也无层次。等他们意识到危机四伏时,韩军的刀枪已到了鼻尖。
事起仓促,有准备者自然要比毫无防备者更占得先机,因此,尽管韩、秦两军人数相当,可是韩军立刻就取得了优势。
秦兵向来都是训练有素,他们遭遇到了起初的慌张之后,尽快稳住阵脚,有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大声吆喝着经验欠缺的新兵,要他们不要惊慌,并主动将散乱的秦兵集合成一个个的小组,三、五、十人成群,组成临时的小方阵来迎战韩军。
韩军取得了初时的胜利,他们冲入秦军之中,如砍瓜切菜一般将秦兵纷纷放倒,杀得痛快淋漓。然而,随着战斗的深入,在秦军后来有组织的抵抗下,双方渐渐又陷入了胶着状态。
宁钧见韩、秦两军交织如麻,心想:“不好!如此持久接战,韩军定会吃大亏。久拖不决,司马错率领秦军的主力部队赶来,韩军形势不妙。”
宁钧在秦国的军队中服役十多年,深知秦军严明的纪律和顽强的战斗力。此时如果不能速战速决,韩军终究还是要落得下风。
好一个英武硬气的宁钧,他把手中的令旗交给了周绍,让他接着指挥韩军。周绍推辞道:“还是由宁将军你来指挥吧,我恐怕承担不起。”
宁钧回道:“此刻两军进入接战之中,周将军只需注意别让秦军偷袭了我军的中军纛旗,待我将秦军中军纛旗夺来,秦军自然就会溃败。”
宁钧说着,就坚决地将手中的令旗交给了周绍,然后,他从自己的马背上取下了狂龙银枪,用目观瞧着秦军中军的准确位置所在。
宁钧发现公孙延所率领的中军正处在战场外围的一处高地上,公孙延的蓝色大纛旗竖立在他的身旁的战车上,公孙延手执着秦军副将的令旗,在那里一边焦急地喊叫着,一边挥舞着手中之旗。
宁钧一抖缰绳,催动胯下战马,向着公孙延的方向奔驰而去,他一路杀来,见到阻挡的秦兵,手中的银枪挑、刺、戳、点,银枪轻盈翻飞,所过之处,血溅四处。
秦国的老兵有人从前在秦军的阵营中见过宁钧,也有那些参加过安邑之战的兵卒,他们都见识过宁钧的声势气派和神出鬼没的枪法,有人就大声提醒着周围的秦兵:“不好啦,‘雷公将军’宁钧杀过来啦,大家小心。”
宁钧在马上听到了喊声,心中瞬间产生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雷公将军”?
他岂知自己在安邑之战时,在临云城下,在秦军的万马千军之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令秦兵闻风丧胆。此后,他已经在秦军中被传开了一个绰号“雷公将军”。
那些没见过宁钧的秦兵见一位身上罩着素袍将军,头戴铮亮的头盔,身穿宝蓝色的甲衣,银枪在身前舞出一片四射的光芒,如同一阵旋风般冲击向前。
他们听闻此将正是在秦军中鼎鼎大名的“雷公将军”宁钧,机灵的兵卒都远远地躲开了他的锋芒。来不及闪避者,则或死或伤地倒在他的银枪之下。
宁钧向着公孙延的中军冲去,不到一刻钟就离公孙延不到十丈远。公孙延起先注意到宁钧的存在,发现他手执韩军的令旗指挥,所以也特别留意韩军令旗所在。他在临云城下时,被宁钧追着玩命儿地逃跑,至今仍心有余悸。
公孙延还以为宁钧仍在原地指挥,但没想到此时,韩军的令旗已经换在了周绍的手中,宁钧亲自加入了战团,手持狂龙银枪,照着秦军的中军冲杀过来。
公孙延见到宁钧的慑人气势,心中不由得一慌,他急忙向自己身边跟随的大将冯良、邢孟等人命令道:“诸将快去迎敌,务必将那个疯子一样的宁钧挡了下来。”
冯良自从在临云城下救了公孙延一命,回到秦国后,公孙延洗脱罪名,翻身再掌握秦廷的大权,就格外地信任冯良,将他留在身边重用。
邢孟则是在安邑之战中吃了败仗,害怕秦君赢驷的惩戒,主动投靠公孙延,邢孟作战敢冲敢打,人称之为“军中屠夫”,公孙延也看重他的勇猛,特意加以挽留。公孙延花言巧语地为他洗脱了罪责,邢孟自然对公孙延耳提面命,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此番公孙延主动请缨,力主攻韩,欲在渑池战场一雪前耻,自然是将这两位大将带在身边,做自己的心腹将军。
冯良领教过宁钧的枪法,他在安邑之战时,虽与宁钧交战不到三个回合,但是宁钧狂龙银枪的威势他还是见识到了,不仅威力惊人,而且变幻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