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好大的功夫才收回了回忆,从衣袖里拿出“薄礼”带着决绝的目光,把它递到了还在注视着我的那双眸子面前。
我把自己的心折成了一只酒盏,酒盏中的长明灯下不时的闪烁着格桑花的水彩古方,像是诵经一般念着秋风起兮雁南翔。
这东西,我当然是熟悉的。
因为,这是我曾经给她的。
前尘往事接踵而至,那时在弱水湖畔,我对着弱水三千赠与她一只精致的酒盏。那时她身负重伤,一身是血的躺在我的怀里,鲜血浸湿在我雪白的袍子上显得无比的凄凉、妖艳。就看到我从袖袋里取出了这个宝贝。
那时候她目光短浅,年少无知,并不知道我给她的,竟是我的心。
直到她从重伤中痊愈而后,无意中在她的耳边对着那只酒盏暧昧的念了一句:长明灯下的格桑花,相思不负醒。
她才窘迫的知道,原来,这是我的心。
而如今,归真反璞后的管中窥豹,却显得如此的苟延残喘、顾此失彼。[800]
我压低了嗓子咳嗽了声,心中冰凉冰凉。多少年不曾叫她的名字,如今显得有些生涩。顿了好久,却还是没有出声叫她一声:“阿狸”。
我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表现的反应同她预想的那般一样吧:额头上的青筋暴突,眉间焦灼,双唇紧抿,眸子里怒火冲天。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阿狸,如若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给你就是。
可是,难以置信,我明明,明明什么也不曾做。
我的眸子里竟然会有如此的滔天的怒火冲天,一改以往的淡定从容,深不可测。
你只是把我给你的心,还给了我而已。
我的心,你现在不要了,你还给我了。
是啊!你还给我了。这不好吗?我的心,你不要了。是啊!你不要了。
可是,
我为什么会如此的生气……
往昔的往昔,往事步步紧逼。
“原来是……”那猫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似笑非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我背后传来。
我看了看她,心里的某一个锁链在此时毫无疑问的断了开来。
“多年不见,昔日故人重逢你就是如此对待你的好坐骑的?”她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身上灼人的目光在此时显得更加的强烈。
我抬起了头对上了那让我双突然让我窒息的、看不到底的眸子里。看着她的嘴角牵着的那抹似笑非笑柔和散淡笑容,看着她那惊心动魄的妖艳俊容。一时间话到嘴边不知该如何开口。
躲了已经记不清多少年的人此时活生生的出现在你的面前,用她那平素总是高雅而深沉、幽深不可度测的目光灼灼看着你,你会作何反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用了自己平生所有的力气说了这八个字:“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只是问过之后,我就后悔了。自己不是在她面前自取其辱吗。我害了的她差点儿魂飞湮灭,呵。
只是,她的回答却让我错愕在了原地。
“神仙的自信是要有的,但若"欲矜其敏,则往往会贻笑大方。”那双猫眼微微眯了眯。
“什么意思?”
她叹了一口气,低柔喑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我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了一跳。
“你想听实话吗?”她似是有些累,慢慢的走到了走廊上的石阶上,依靠在身后白柱子上,那姿态显得她更加的毫无防备。
“我曾经,恨不得你死掉呢!”那双眸子此时此刻无比的诡异。
我曾经……恨不得……你……死掉呢!我的脸白的像朵雪莲花。
“我恨不得亲手把你送进地狱,你信吗?”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再次传来。
他的眸子注视着我,似笑非笑,那么轻缓的念着。
“对…不起”我说。
我的话刹那间让她失了神,片刻后使她敛了心志。
“你为什么不吼呢?记得以前你总是爱在我面前吼我?”她伸了个懒腰,继续不动声色的问着。
我再次对上了她的眸子,那眸子里的的火焰像一把强烈的火龙不停地吞噬着我,让我毫无反击之力。
我就那样看着她,她就这样凝视着我。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不前了。
直到他的大弟子木舟子小跑过来,她才把目光从我的身上移了去。
呵呵,那些我不愿意想的东西,如今却如影随行的跟着我,成了我在这一世间沉重的、卸不掉的包袱。
我把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东西,都归咎到了她的身上,仿佛只有这样子,自己身上的罪孽才能被自己给洗刷的泛着白色。
可是,我却忘记了,在这三界永远都有一个东西。叫做因果循环。
我种下来的因,如今却还只得我自己来解散。
阿狸和那只小灰灰,此时的出现也许就是为了向我引出那段我刻意忽略的曾经吧!
说不上是谁辜负了谁,谈不上我们到底谁对谁错。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做的太过绝情!
呵呵,现在我还是承认了,那些我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如今却、如今却;
抬头看了看那两只野猫,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才发现,他们竟是如此的可爱。
可是,只是一瞬间而已,他们已是从我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揉了揉眼睛,有些伤悲!
看了看水烟,她已经收起了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只淡淡的、轻笑的看着我。
她说:如今我们这个被上仙你捏出来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