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时已经日暮西垂,碧儿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醒来,急忙唤来早已等候在外的太医。
太医匆忙入内,最后的记忆只记得我带着碧儿登上高高的城楼,冷眼看着午市前跪着等待侩子手行刑的赵氏家眷,一阵哭声呼天抢地,我却觉得心中犹有一块大石缓缓压下,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师叔立于太医之首,看着我醒来,松了一口气,我遣散满室婢仆太医,留下碧儿与师叔。
我扯过一丝笑容与师叔说道:“师叔有口福了,雷泽王宫珍藏的昆仑觞可是世间难寻的好酒,我让碧儿给你寻些来。”
“胡闹。”师叔厉声打断我,“身子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说什么酒不酒的。”
“我的身子,我自是知道。”我低下头,看着被衾上绣着的紫色祥云,我心中何尝不知,连日操劳,已积劳成疾,早前被云慕白挟持受了种种磨难,而后腰身受了刘勇一刀之后,我便时常感觉气息不稳,却没有此次来的猛烈,直接晕倒在了城楼上。
师叔叹了一口气:“时疫已将控制,你不必担忧了。”在王宫中见到师叔,我便知道师叔已经将时疫控制住了。
我低笑道:“若是小小时疫都难倒了药神师叔,那恐怕要大大折了药神的招牌了。”
“就知道打趣师叔。”师叔一脸戏谑的与我说道。
殿内良默已久,师叔缓缓说道:“我已让净玄去叫紫阳宸那小子回来了。”
我一听,急忙起身,碧儿扶住我,如此紧要关头师叔却将紫阳宸叫回来,可转念一想,按照紫阳宸的做法,他未必会回来,思及如此,似不愿直面一般,江山历来重于美人,纵观历史,虽有妲己误国,褒姒之祸,可紫阳宸不是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亦不是那残暴无道的商纣王,我亦成不了妲己褒姒之流,紫阳宸怎么会为了我这小小的昏厥便放弃呢……不由心中苦涩难堪。
“师叔,您告诉我,是不是,我已……”我无法接着说下去。
师叔看着我,抚平衣衫上的褶皱:“我只是不想紫阳宸后悔。”师叔说这话时,眼里的悲怆令我心中明朗,既然如此,那便是天意所为。
我怔怔半晌,不能言语。
我让师叔不要将这些事情告知父君母亲,我不想父君母亲再为我担忧,他们殚精竭虑了半生,如今是该让他们远离纷争,安享晚年的时候。
打定主意,我帮母亲收拾了简单的行装,让父君带着母亲前往紫阳府,告知母亲,紫阳府风光秀丽,安定祥和,自有一番风味。
母亲拉着我的手,如同幼时那般,不愿离去。
我只得望着父君,父君看着我与母亲,与母亲说道:“既然然儿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去吧。”
我伏在母亲怀中,留恋不已。
送走父君母亲那日,春日已经来临,我将母亲亲自扶上马车,为她整理了发髻上的珠花,搂着母亲温暖的身子:“然儿过些日子就来看望您与父君。”
我胸闷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频繁,昏睡的日子也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