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见的人,在楼上不肯下来,她只好主动上去。
上了楼,推开房门,却见以濛手里拿着一瓶洗发水,她说,“我要洗头。”
像是印证她这句话的可靠性一样,以濛又拿了毛巾在手里。
她明白,他回来,身为妻子她本该是提前知道,到机场去接的,就算不接,刚刚在露台见了他,也该到楼下去主动迎迎他的。
但是,她没有。
失了这些礼仪,以濛并不是故意的,而是在他猝然归来后,她的大脑像是短路的电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
见他上来,推门而入,她说,她要洗头,只不过是为了没有下楼迎他而找的借口。
且,这个借口,以濛自己听得都觉得蹩脚到了至极。
祁邵珩回来了!
她的心慌了!
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三个星期,整整二十一天没见,祁邵珩进门而入,他的妻子告诉他,“她想要洗头。”
一时间,祁邵珩真不知道该是笑,还是该是做什么表情。
可是,看小姑娘的行为,他又岂是猜不出她的心思的。
是他回来突然,本想给她惊喜,但现在倒像是给了惊吓了。
祁邵珩苦笑,而后又走过去,接过了以濛手里的洗发露,他说,“洗头,好啊,洗就快洗吧。阿濛洗头要不要发夹?”
她愣住了不明所以,却在下一瞬被他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
浴室空间很大。
祁邵珩抱着以濛,走到浴室里的储物柜前,打开第一排第四层的抽屉,问,“阿濛,喜欢什么图案的发夹夹头发,小花猫,小麋鹿,还是小鸭子?”
以濛,“......”
他真把她当三岁的孩子了?
见她撇着嘴不说话,祁邵珩动手亲自帮她选。
2008年,祁邵珩从法国出楼,不经意的抬头见那扇窗户大肆开着,16岁的少女正坐在窗前,头轻微倚在窗框上,似是正在看一本书。
微风吹开她耳侧的碎发,露出女孩儿白.皙的侧颈。
后来,起风了,吹乱了女孩儿的长发,她伸手去关窗户,动作有点大。
祁邵珩站在阁楼下,在以濛关窗户的那一瞬,感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低头一看,绿茵茵的草地上一枚湖蓝色的发夹安静地躺在了上面。
这枚发夹祁邵珩见过,女孩儿常常在看书的时候别在耳侧。
应该是刚才关窗的时候掉落的。他拾起来将它放在掌心里,想要拿给她。
上了阁楼,还没进去,就听里面有少年说话,“濛,你刚刚别头发的发夹呢?”
“没在吗?”女孩儿的声音,“许是掉了吧。”
少年又说,“这天太热,看你出汗出的,过来。”
一会儿,里面没了声音,祁邵珩走到门口。
看到晨光微曦中,少女坐在竹藤椅上安静地看书,少年拿了一把檀木梳将少女乌黑的发扎成了清丽的马尾。
两个人皆不说话,一室寂静,却默契使然。
他们之间似是不能再容得下任何人。
掌心里的发夹握紧,那天,祁邵珩没有进去,被一种叫做怅然若失的情绪紧紧索饶着。
他曾想过亲自将那枚发夹别再女孩儿发间的情景,他想触碰她的发,随着这些心思肆意蔓延,他越来越被她吸引。
但是,也仅仅是吸引。
不多想,更不能多想,只因,她是他的小侄女,即便只存在于名义上。
那天后,湖蓝色的发夹被他收进了他卧室的抽屉里,关上抽屉的那一瞬,他也想要关上自己所有的心绪。
他想看着女孩儿快乐成长,她很好,前提是,只要他不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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