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没有打断我的长篇大论,耐心听完之后,他好整以暇地问:“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愣了愣,“提高法律意识?”
也许因为连我自己都是疑问的口气,他也怔了下。屋里瞬间静了下来,他看看我,半响后才开口:“如果是关于婚姻的,你不用帮我提高了。”
“……?”
“除非是你想离婚。”
“……”
他淡定地扫了我一眼。
我立马没出息地坐直身子:“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积极普法了。”
顾维:“……”
当我以为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时,我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忐忑,日子一天天逼近四月,日历上被我一个又一个画上了源泉。
每天中午,顾维不在的时候,我妈都会来家里照顾我,当然,现在有了保姆,倒是不用她帮着做饭。她更多的是陪着我说话,偶尔也会问起,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我说自己想了几个,但是最主要还是看顾维的想法。
我妈拍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还要问问你婆婆的意见。”
这比我参加高考前的那一个月还要紧张。顾维说他爸妈三月底会过来,我当时正在吃饭,听见这话,差点呛住。只是生个孩子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何况,我想到顾维妈,就总是禁不住地有点胆怯。
但是最近,顾维妈的电话来的次数越来多。比如我正在看电视,顾维就:“妈的电话。”他将移动电话递给我,我哦了一声,老实地接过,“喂,妈?”
“程暮啊,最近要记得保暖啊,我看你们q市又降温了吧,别看是三月了,倒春寒一样容易感冒……”
又比如,我在做胎教,客厅的电话就响了,我一看,这号码就是b市的,“程暮啊,定时做胎教了吗,喝补汤了吗,晚上别睡太晚,还有啊,小维如果晚睡,你也别等他,自己休息重要……”
诸如此类的电话持续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我和顾维说:“我好像回到了十七岁。”
他抬抬眼皮,声音沉着地:“哦?”
“就像参加高考一样,全家出动。”我叹了口气,夹起一块排骨。
哪怕一向淡定的顾维,也被我这个比喻逗得差点在饭桌上就笑了。“那你是参加的成人高考。”
顾维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的紧张一点不比我少。哪怕他竭力表示出淡定,终于还是在临近预产期的一周前,彻底没了踪影。
我笑话他说:“欢迎顾先生一起参加成人高考。”冬尤双号。
他没搭理我,反而在与什么人发短信。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沉默了。
他正在问路述,女人产前的注意事项。
哦,对了,路述在这方面,可是一个经验者。
但是我所不知道的则是,路述看到顾维发的短信之后,整个人都差点笑疯了。钟晨问他怎么了,大晚上的笑的和傻子一样。路述停不住笑,只能痛苦地捂着脸,将手机递给他老婆看。
顾维是谁啊,平时里恨不得所有人都是求着他办事,谁知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虽然也不是没有这样过。以前他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恨不得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那女人面前。
钟晨扫了两眼,将手机还给了路述。“你就好好回人家啊,笑的和神经病一样。”
路述刚回了一句:“你求我啊”,就被钟晨的一句“孩子哭了”赶下了床。
没辙。
老婆最大。
路述滚下了床,默默地想,祝顾维以后也有这样的一天。
而我这边看到的恰好就是路述发的那一句“你求我啊”。
原谅我忍不住地笑了,因为顾维的表情实在太过精彩,脸上的表情先是僵住,然后是皱起眉头,一看就是生气了,再然后他又松了眉头,无奈地垂眼回复:“好,我求你。”
我看到这句回复,就傻眼了。
在我眼里,顾维何时求过人,别人求他倒是经常的。
我一下就站到了顾维的这边,“干嘛求他啊,医生嘱咐的我都记下来了。”我指着手机说道。
顾维淡定地开口说:“实践出真知。”
说的好像医生嘱咐的,就不是千百人实践得出来的。
“让他得意两天,下周有年终合同拟定,全是他一个人的工作。”
“……”我收回前话。
顾维怎么可能会做令他自己吃亏的事情。
我靠在顾维肩上,他今天难得没有将他那些工作带回家,于是早早就陪我靠在了床上。过了几分钟,短信提示音响起,我便凑了过去,想看看路述能出些什么烂主意,这一看不要紧,我差点就笑到岔气。
以前工作的时候,可看不出来路述是一个这么逗的人,他竟然建议顾维去上什么爸爸课堂。
可想而知,我旁边那尊大佛,脸色就黑了。
过了一会儿,路述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反正你老婆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你就顺着她的心呗。
我咧开嘴笑了,“看见了吗,要顺着孕妇的心思。”
顾维安静地盯着我,将手机搁在一边。
我猜他一定是后悔询问路述这个不靠谱的男人。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提出的意见他竟然都欣然同意了。
我说,想吃臭鲑鱼。
顾维说,好。
我说,能喝点米酒吗。
顾维说,可以。
我又说,那路边的烧烤呢。
顾维纠结地思考了片刻,说,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