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许的遗像时,我嗓子有些干涩得疼。
不是因为我的心底对他还有点感情,而是因为一个已经与自己的生命紧紧编制在一起的一个人,猛力将自己从你的生命里撕裂开,又最后以一个你恨不得也怨不得的结局退出你的生命。
“以前吧,觉得你们肯定是最后在一起的。”离开时,之前遇到的校友说,“那时我们不知道有多么羡慕他,一群单身汉里,就他先有了女友。”
我说:“是吗。”
他说:“是啊。”
“以前都不知道。”
“以前都没注意过吧。”他说道。
那天葬礼上我没有见到吴钥,想必是离婚之后便没有再联系过。短暂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消化掉这些信息。
回到家时,顾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茶几上的笔电还没有关掉电源,我走过去帮他合上之后,听见他略惺忪的声音,“你回来了?”
我说:“嗯,回来了。”
他明智地没有问我葬礼上的事情,我也没有同他讲这些,我说我想吃肉,如果有酒的话最好了。
他说:“前者可以,后者不行。”
“有原则。”我朝他伸了个拇指。
那天我吃到胃部不适才放弃了挣扎,心里也不会说伤心,找一个恰当点的比喻,就像是你未来得及报复一个人,他便不见了,连报复的机会都不给你。
我说:“顾维,你知道吗,我在知道他结婚的时候,曾经做了一件我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
我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回想着当时自己的模样,“做了几年顺从的人,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趾高气扬的快感。”
那些场景就像过电影一般地,出现在脑海里。
甚至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第一次牵手,告白,接吻,所有的一切都与他相关,说到最后,我甚至有了一种反胃的感觉,顾维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说:“你这是自己折腾自己。”
我愣了下,“你不会误会吗。”
“误会什么?”
我语塞,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
他瞥了我一眼说,“你是个念旧情的人?”
我摇摇头说,“不是。”
“还是喜欢吃回头草?”
“也不是。”
“那就是了,我需要误会什么?”
“没了。”我说道。
顾维与我的谈话点到为止,他起身,走到我旁边,伸手拉住我的胳膊,说:“吃也吃了,说也说了。”
我呆呆地嗯了一声,抬眼不解他这个动作的含义。
“我照顾了你的胃,现在是你回馈的时候了。”
“……等下,”我急匆匆地说,“刚吃完饭,不利于做运动,而且今天……”
他怪异地看了我一眼,说:“只是收拾桌子。”
“……”我硬是将自己想歪了的想法纠正回来,起身收拾着桌面的狼藉,然后暗自感叹人在郁闷的时候,美食比所有的药物治疗效果都好。
几天后,顾维帮我拿了一份邮件,我不知道陈母是得到我的地址的,也许是通过关系网。
“你的邮件。”顾维在扫到寄件人的时候,顿了顿,还是将东西递给了我。
我纳闷地接过来,在看到寄件人姓名的时候,愣了。抬眼看向顾维,他说:“你看吧,我去书房。”
我坐在客厅里,拆开了邮件,陈母的信件,寥寥几句话,无非是这是整理陈许遗物时发现的,搁在他们那里也不合适,便寄了过来。
我抖了抖,散落下来一堆纸片,信件,票根。ゑ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