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笑容如同干了的水泥,因为未能做到完美而显得更加可惜,缺憾的存在感比造型更为深刻,然而八哥犬修很清楚,这样的表情并不是出于真心,而它也不想要再继续观察下去。
会让它想到那个家伙……那个时候的那个表情。
相似极了,可是修很好奇,顾小小是怎么做到的……在现在这样的年纪。
顾小小向后仰,脑袋一下接着一下地撞向墙壁,以某种规则性节律反复进行,就好像装入了机械装置控制肢体,“大、当、家……很有趣的称呼嘛!很——个性!很——有趣……”搭配着听不出感情的悠然语调,她一下又一下,看起来仿佛感受不到一点儿疼痛,可是言辞表述的原地打转泄露了她的心境。
“其实你根本不用这么勉强自己……”修说到这里蓦然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到不行,此情此景它还真想来杯白兰地,或许顾小小应该也是跟自己有着同样想法的吧!不过现在别说酒了,它连伸展放松一下前肢后肢都做不到,真是觉得实在是有点儿讽刺,“你——知道?”
“之前吗?完全没有……”手掌支撑着地面,顾小小的姿势就像是一个手脚发软的醉汉,她仰起脑袋,一双眸子十分专注地盯着天花板,可是她自己很清楚,明明什么也没有看,只是视线中有画面,但并没有漫入眼睑,这种好似另一种虚张声势的姿态足以隐瞒掩盖她的挫败。
“哦,完全被蒙在了鼓里。”修沉着嗓子说道,有些沙哑,语调还掺杂着些许作类似壁上观的味道。
“不,不是的,我觉得他不是刻意隐瞒,刻意……。”顾小小忽然激动地坐了起来,她望着八哥犬修,边语调焦急边手舞足蹈,只是解释到了最后,全都化作了隐忍难说的叹息。
“欺骗。”修毫不留情地补充说明,听它的口吻似乎是完全看透了顾小小的心,可是那只是它自以为,它只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了,然而并不能就此将它的性格标榜为自大,因为顾小小的思维本来就与众不同,难以预料。
“不!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八哥犬修挑眉,可是碍于它的五官特点,显示出来的更多是一种接近于朴实的灵气。
“我相信。”
“想要相信……”修小声喃喃自语,“那么现在呢?依然相信吗?”
“……恩。”
修忽然转换成一种“受不了你”的口吻,“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用顾忌我,反正现在、此时此刻——被背叛的又不是我。”明显是讽刺,还有那么一点儿责怪她“不识良言”的意味。
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顾小小却是一改之前笑靥如花,“你这样说……很不可爱哎!”
是嗔怪,但是她明白自己是因为修的调侃才能够放松下来,她感激,但是在此刻她说不出来。
或者说相对于直言表白,她觉得如此方式是最好的表达,而她也相信她对它的感激之情已经成功传达。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可爱。”——看,对吧!
修自行结束交谈,过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修又主动开了口。
“我比较好奇的是既然你之前完全没有听过‘大当家’这三个字,为什么还会这么在意呢?或者说表现得这么震惊?”
“因为我之前……有听过……”顾小小努力减低回忆里伴随着响起的声音,那短暂出现、一闪即逝的话语,提及了那三个字,还提及了其他重要的东西,只是她还未能察觉。
咫尺天涯,有时也在一念之间。
“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别弄得好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修的耐心不是很足……至少在此刻是这样的。
“不是的……好吧,二、当、家——我之前有听到过‘二当家’三个字。”顾小小急于澄清,以至于压抑的力道也逃脱殆尽,后面唯有光秃秃空落落的凉寂之感,它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完成在脑海中已经成形的一字一句。
“在哪里?”修的疑问方式让人看不出来它到底是想要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吸血鬼的组织、泣鸦……”顾小小像念稿子一样,然后在出乎意料的停顿处她睁大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天内容,“哦,上帝啊!”
八哥犬修不理解顾小小的忽然变调,“怎么了?”
“如果克劳德是泣鸦组织的‘大当家’的话,那么之前下命令绑架我的就是他了!”
修张着嘴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你才反应过来?”
“我……”
“好吧好吧,你可千万别哭!”修闭上眼睛,“还是继续笑着吧!”
“我不会哭,我只是觉得……觉得我应该找他要到答案。”
修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四周,如果不是身体的行动能力受到了限制,它就会像人类那样,摊开手臂(前肢),“有意义吗?”
“有。”
修不去看她,气氛下降得有些过快,顾小小不明白自己刚才说过的哪句话惹怒了这只八哥犬。
她受不了可爱的狗狗骤然变阴沉,但更加让她觉得打击的是她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个完完全全、地地道道的失败者。
“没有了。”修突然出声,实际上它自己也不知道刚才的这一句话是它听到的,还是它自己说的,如果出自于它之口,那么顾小小听到了吗?或者一切都仅仅是幻听。
顾小小突发奇想,她话锋一转,“你说,那些坏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令薇薇安晕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