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夕阳西下,渔船抵达小岛。br>萧恒早在个把时辰前远远遥望到小岛的时候便走出船舱,一个人站在船头,拒绝人搀扶。
海风席卷起他因身体短时间内消瘦下去而显得过于宽大的衣袍与长发,咳嗽声在迎面的海风下更加频繁剧烈,留在船舱内没有动的夭华与澹台玥没法看见他此刻脸上的神色,但从萧条的背影中还是不难感觉出他周身的气息与此时的心情。
对此,澹台玥心情复杂,皇后可以说是萧恒他自己一手害死的,可他现在已经这么后悔,整个人又这么萧瑟,让人实在恨不起来。夭华则始终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等上岸,萧恒的双腿忽然像被什么钉住了一样,僵立在岸边。
“本宫就不上岸了,在这里等南耀帝回来。南耀帝只要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皇后墓前了。”说没兴趣去看皇后墓碑也好,或是说懒得动也罢,夭华冲下船上岸的萧恒背影开口,漫不经心地给萧恒指一个方向。
萧恒回头,将夭华指的方向收入眼中。
澹台玥为避免被萧恒认出来,当然也不想让夭华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至今还是一身黑衣与黑巾蒙面的样子。微微犹豫了下后,心里对现在这个样子的萧恒实在有些不放心,澹台玥就跟着下船,准备陪萧恒过去。
船夫划了这么久的船,早已是精疲力尽,在夭华说话间上岸将船头的绳索绑到岸边一块大石上,就随地坐下休息。
良久,萧恒总算迈开脚步,一边一步一步往前走,每步迈出都仿佛有千金重,一边头也不回拒绝身后跟上来的澹台玥的好意,“你不用陪朕,朕自己一个人去……”
澹台玥闻言,脚步停下,眼看萧恒越走越远,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呵呵,这位侠士,空有救人的古道热肠,可不怎么会看情况啊……”夭华调侃的声音,开始从后方传来。澹台玥顿时反射性收回视线,猛然转回身朝船舱内开口的夭华看去,眼中迸射出愠怒。
夭华笑意不减,后背慵懒地斜靠在船舱壁上,在澹台玥恼怒的目光下继续道“如果这位侠士真这么关心南耀帝,本宫倒是不介意教教你另一个方法,比方说趁这个时候到岛上去找找食物,或下海去抓抓鱼,等南耀帝回来也好有东西给他吃。”
妖女,是你自己想吃东西了吧?澹台玥瞪眼,亏她还这么副冠冕堂皇,理所当然指使人之色。
但尽管如此,瞪了瞪后澹台玥还是转身按夭华的话去找吃的东西。
坐在岸边休息的船夫都听到了,不过并没有多想,也不敢乱问,只当多次听到的“南耀帝”那三个字的字音是对染病在身那个人的称呼或是染病在身那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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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阳光轻洒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粼粼波光如层层鱼鳞在海面无止境的荡漾开去。
皇后的墓,就立在岛内深处,在夕阳中孤零零伫立在一片荒芜中。
萧恒迈着始终沉重的步伐,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也没有去算,终于一眼看到前方那座墓时整个人止不住晃了晃,之后紧随而来的是脚步再度钉住,人比之前更僵硬。
风,席卷起落在墓碑四周的枯叶与细沙。
恍若昨日的点点滴滴,没有一刻比这一刻更加清晰地涌上他脑海。
悔不当初、心如刀割、痛彻心扉……等等字眼全部加起来,亦不足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时间,在风中流逝。
夜幕降临,渔船停靠的海岸边,搭起火堆。
澹台玥一个人坐在火堆旁,一边拿着插住野兔的树杈烤,一边时不时朝萧恒背影消失的方向看,“都已经这么久了,他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事?”
“嗯,是差不多了,时间也够久了,再继续烤下去你手中的兔子可要焦了。”夭华笑答,不知何时已上岸,慵懒仰躺在离火堆不远的那块大石上。
“你……”简直想忍住不生气都难!澹台玥气恼,这世上就压根没有比她还可恶的人,他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她,她竟然又调侃起来,“哼,就算焦了又怎么样,又不是给你的。”
“本宫也没说想要啊,可它如果非要长翅膀飞到本宫手里来,本宫也不能太狠心拒绝,谁让本宫的心向来这么软。”伴随着话,夭华指尖不知摩挲了多久的小石块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澹台玥握着树杈烤的手腕。在澹台玥吃痛,本能松开手的刹那运功一吸,刚刚烤好的烤兔就落到了夭华手掌心。
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澹台玥一时甚至来不及反应。
等弄清怎么回事,澹台玥简直火冒三丈,却听夭华已有模有样地开始评价起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刚才远看上去似乎不错,可没想到这么近距离看,终归是差了一点。”微微一顿,夭华接着轻轻闻了闻,“这香味,也不怎么样。”
“那你还给我啊!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当面抢了别人的东西,还你这副模样。要是现在有山贼土匪出现在你面前,恐怕也要对你甘拜下风。”她总是有办法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怒,澹台玥咬牙,强忍住冲上前去的冲动。
“多谢阁下的夸赞,本宫愧不敢当。不过,跟阁下比起来,阁下的胸襟可真不怎么样,竟容不得人评价,委实不好!”又是一笑,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夭华自然没有还回去的意思,“有道是物以稀为贵,真正饿肚子的时候就是白米粥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