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尘离赶到美若仙时,连翘正趴在桌上似睡非睡,眼皮子重如千斤,沉沉的阖着,却总在双眼即将完全闭上时骤然睁开。茫然地看着满屋烛火。迷迷糊糊的又半阖着。
如此反复了一百多回,连翘又累又困,几乎虚脱,可她又不敢睡死,怕错过画尘离。实在熬不住,便用凉水敷在脸上,将睡未睡地撑着,终究抵抗不住瞌睡虫,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小妹。”画尘离刚进屋,就看见她睡得晕晕乎乎,胳膊慢慢从桌面上滑下来,身体也随子往边上倒,眼看她整个人就要摔到地上,画尘离一个箭步将她扶住,连翘幽幽睁开一只眼。见是画尘离又放心的闭上,手很自然的搭在他的臂弯,头也跟着靠过去了。
若是别人看到这过于亲密的举动,一定会以为连翘对这男子有私情,画尘离心知肚明,连翘只是被许怀泽宠惯了,从不觉得这种动作有何不妥,无论是他还是许怀泽,在她眼里都是她信任的人而已,与感情无关。
画尘离把她抱到床上,也不脱她的衣裳,直接把她往被窝里塞,见她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正准备离开,连翘从被子里伸出小手。在空中胡乱摸了两下,抓到了他的袍裾,手指勾着不肯放。
“师兄……”连翘本能的喊许怀泽,她已经是睡得神智不清,却又强打精神不让自己彻底睡去,眼皮好像被胶水粘住怎么也睁不开,心底深处还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还有要事要说,她侧身躺着,面对着画尘离,闭着眼睛撒娇:“别走,有事……”
“我是画大哥。”画尘离面无表情,反正连翘也没打算睁开眼睛。他自然不必再笑给他看。说实话,他在连翘这里受挫也不是一两回了,男性自尊被打击得只剩下渣。他眼巴巴地跑来听她说胡话,她却只喊许怀泽,酸酸的滋味真不好受。
“画大哥……”连翘心里明白他是画尘离,可脑子还是转不过弯了,索性也不叫人,双手向上做出一个要抱的姿势,闭着眼睛撅着嘴,喃喃道:“扶我起来……我有重要的事……”
画尘离无奈地摇头。“你太困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不。”
画尘离见连翘一只手还死拽着他的袍裾不放,只好坐在床沿边,隔着厚厚的被子拍拍她,说:“好吧,你说,我坐在这听。”
连翘却阖着眸子小睡了一会,期间,她一直拽着画尘离不放手。画尘离既没有叫醒她,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如雕像般,坐在床沿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连翘的皮肤白净,因为长期被尸毒困扰,肤色隐约泛着青色,一屋子的烛火明艳温柔,暖暖的淡黄色光芒印在她的小脸上,才能衬托出她温婉的江南女子气息。软枕上是她披散的乌发,如瀑布般中顺滑,因为睡前还没有把要交待的事说清楚,她睡得并不踏实,不时的咳嗽蹙眉,却被周公抓住怎么也醒不过来。
连翘的美,没有半点侵略性,不妖娆不惊艳也不矫情,她的美就像林间渐渐浓重的雾水,不知不觉之间有湿透青衫的力量。当你发觉她是个美人胚时,心就已经不自觉地爱上了好。
上次在衙门连翘临时反悔要离开天宁镇,又半路折返回来后,画尘离有意疏远她,跟她保持距离,玩笑话也少了许多,就是担心自己会对她有所牵挂不能放手。得知她出事时,画尘离恨不得一掌拍死阿不,再拍死自己。连翘昏睡三天,他就失魂落魄了三天,他和许怀泽合力救她时,画尘离就私下在心底许诺,只要她平安,定要事事依她疼她,不再让她吃苦受难。
她要睡就让她睡,她不肯让他走他就留下,画尘离见她熟睡之后,勾着他袍裾的手指渐渐松开,伸手轻轻握住柔若无骨的小手,满手滑腻,冰冰凉凉。
画尘离双手合拢,用掌心温度暖着她的手。他舍不得放,又怕揉搓会弄醒她,便这样轻轻的合拢,捧在手心,温温暖着。
人前,她有许怀泽照顾,画尘离内敛从不表现出自己的关心。人后,她有她的世界,画尘离很难插足。只有今天,难得的二人世界。画尘离希望她能睡到天亮,他会在她醒来之前悄然离去,不让她知道他陪了她一晚。
“咳咳咳!”连翘突然咳嗽,越咳越厉害,小脸涨得通红,身体也随之抖动,又不肯醒来,拧着眉头翻来覆去,咳得大声。
画尘离怕她呛着,急忙把他抱起来,她的小脑袋软软地搁在他的肩上,画尘离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好些了吗?”连翘咳醒了,睡眼惺忪,见画尘离抱着她,怔怔地看着她,乖乖地点头。
画尘离要把她重新放回去,她慢半拍地抓住他的衣襟,柔柔说道:“画大哥,你怎么在我房里?”
“是你差你师兄叫我来的,说你有要事说。”画尘离满怀馨香,柔柔软软的身体信任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又半阖着眸子缓劲,他也不想禁锢自己的冲动,将她整个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像哄婴儿似的,哄她睡觉。
连翘呆住,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揉揉眼睛,见确实是画尘离,煞风景地问他:“画大哥,你要做什么?”
画尘离身体一僵,低头看自己的手。他竟然如此冲动,想趁着她晕晕乎乎之时做了逾越之事。画尘离汗颜,暗自骂自己定力不够,被她婴儿般的睡容迷了心智,抱着这妙龄女儿的身体真正要把她当婴儿来哄。
“咳咳……上次你尸毒发作时,伤及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