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生的赔钱货,贱婊.子,老子打死你!”男人气红了眼,抡起拳头上前就要打,就在拳头快要落到妇人身上时,高高扬起的手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拉住了,让他动不得分毫。
桑夏拿着一张饼细嚼慢咽的吃着,哪怕她其实有些吃不下。
她本意并不好,只以为那个小姑娘和她的父亲一样油滑,她便想着逗弄一番,可事情发展到后来,她才知道没有了眼睛,凭感觉去感知一个人的好坏太不容易了,这回,她就冤枉了人。
这小姑娘即便有些坏毛病,那也是被不负责任的父亲逼出来的,人饿了什么事干不出来?可她再饿,也记得分吃的给软弱的母亲,这就是她的善。
这一善,抵十恶。
“安大哥,这阁楼一二楼可有人?”
“有不少。”
“那把他扔到一楼去吧,小姑娘,你可同意?”
小姑娘本以为这顿打免不了,便是一开始她存着依靠外人的想法,在得到那个饼后就熄了心思了,对方若真怜悯她,就不会只给一家三口一个饼,可见对方并非有着慈悲心肠的贵人。
可偏偏,对方在最后一刻出手了,并且如此问她,一把捂住要开口说什么的母亲,在她父亲恶狠狠的视线里,小姑娘说话脆生生的如爆豆子般,带着股挑衅和不顾一切的劲,“我同意,多谢小姐。”
这会倒愿意称呼她一声小姐了,桑夏勾起唇角,手里剩着的半张饼被安平之拿走,“吃不下就不要勉强。”
不用公子示意,那拿住了男人的侍从就提着人下楼去了,还不忘将他的脏嘴捂上,这种男人他们也挺看不上的。
“不怕事后被打?”
“没有这一遭,就凭我之前有吃的不给他也省不了一顿打,更何况往日里无辜打挨也是常事。”小姑娘将他们的包裹打开,翻出一件稍厚一点的衣服披在肩上。又翻出一件递给她娘,这会更凉了,她们母女没有生病的本钱。
桑夏听着动静也猜不出对方在干什么,这会她有些遗憾眼睛看不见。她想见见这个小姑娘,明明有母亲,却由着她一个小孩子在拿主意,可见那个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母亲有多软弱,哪像她的娘亲。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想到娘,桑夏脸上就有了笑意,暖暖的,在这带着凉意的凌晨很温暖人,安平之看着她唇角的笑意,久久没有挪开眼。
“还饿吗?”
小姑娘舔了舔嘴唇,她当然饿,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可是……
转头看向娘亲,娘应该比她更饿吧。虽然她软弱得让人恨,她有时也嫌弃得不得了,可这就是她的娘,生她养她,虽然没本事,却愿意将一口吃的全给她,自己勒紧了裤腰带猛喝水填肚子。
她只是一日未食,娘在前天就只吃了一个馍,将她那一份本就不多的吃食省出大半给了她。
“小姐,您需要丫鬟侍候吗?我把我自个儿卖给您吧……”
“囡囡!”妇人的声音尖得刺耳。脸涨得通红,“娘……娘等大水退了就去找活做,娘能养活你。”
“一日不离开这里,你挣得再多我们都只能饿死。”小姑娘蹲在母亲面前。告诉她她一定不知道的事,“我已经八岁了,不用多久爹就会将我卖了,卖到那脏地方去,爹有一回喝醉了我亲口听到的,娘。你希望我落个那样的结局吗?”
小姑娘带着一股狠意,“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活得像个人,卖给人做丫鬟总好过一辈子在那种地方一世都翻不得身。”
“囡囡,囡囡……”妇人又愧又急,她向来软弱惯了,这会更是拿下定决心的女儿没办法,只是一声声唤着,如泣血般。
小姑娘忍着泪,用力挣开娘的手朝着桑夏的方向跪下,“小姐,您收我做丫鬟吧,只要您允许我带着我娘,给我们娘俩一口吃的,我这条命卖给您,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顿了顿,她轻声又加了句,“杀人放火我都敢。”
“囡囡,囡囡……”
桑夏没想到自己一句本是想再顺势给她几个饼的话会引得她做出那般决定,她听着,竟不想拒绝。
她喜欢有主意的人,娘说过,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只和自己有关,要是小姑娘和她娘一样是个软性子,她肯定一口否决,她身边不能放着那样的人,可现在碰上的却是个不愿意对命运低头,拼命想挣脱的人,这样的人,就算遇事,也不是那么容易退缩的吧。
“留下吧。”安平之突然道。
是了,安大哥是安家人,他都说能留下,那一定是对方可用,桑夏愉快的点头,“好,留下,不过这一路……”
“所以只能留下小的。”
“不行。”那边一直在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的小姑娘立刻拒绝,“我必须带着我娘,把她留在我爹那,她会死的。”
安平之走到两人面前,也不理小姑娘,而是看向妇人,“我给你盘缠,再给你安排一辆马车,你自去一处可容你之地,你可愿?”
妇人一脸彷徨不安的看向自己的女儿,这些人,可以相信吗?要是把她们母女分开卖了怎么办?
小姑娘咬牙,用她超乎同龄的脑子用力想,“我娘会去哪里?”
“京城。”
“我呢?”
“你自是跟着我们。”安平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刚才还说杀人放火都敢了,现在又生惧意?”
“我……”
“我去,囡囡,娘去。”妇人挪到女儿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像是想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