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怪谁,只是觉得这规矩若自己的人都做不好,又如何去钳制外头的那些请回来的劳动力呢?
“够了,你们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哥哥,帐房里的帐,何时才能算清?娘,葡萄园里新进了一批苗,你可去看过?爹,那些移植过来的果树好似是今天施肥吧?您分好股料,安排好劳工下地了么?”
平淡清冷的声音虽不张扬,却字字如珠的闯进众人的耳中,使得原本温馨一片的屋子里瞬间罩上了一层阴冷。
冷家三人立即从坐位上跳了起来,脸色大变,是啊,怎的一闹就将正事给忘了。
也没等冷怀瑾再说话,冷逸琛已经蹭蹭蹭的跑回了帐房,肖梅姑也带上几个管事的去葡萄园去了,冷昌修擦了擦嘴,带着几分同情的看了赫惊鸿一眼,亦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便在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小阁楼里,便只剩下赫惊鸿和冷怀瑾两人了。
她面色阴沉的看着他,胸口微微有些起伏,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怀瑾,好几日不见,你是不是想我了?”方才她一系列的举动,却被赫惊鸿刻意的扭曲了,嘻皮笑脸的正准备蹭上前去,却被对方狠狠的一脚踩在脚尖上,疼得他原地弹跳三尺高。
“你做好事我还没与你算帐,前几日,你当着所有人的面送颗‘东海明珠’来是什么意思?”小小的手指直指他的面门,两人虽然身高差距,但那小人儿在气场上却丝毫没有输他一分一毫。
“那是……”为你爹做脸啊,有商州好爷罩着,往后还有谁敢欺负他们一家?这是赫惊鸿想解释的话。
不料,话没说完,已经被冷怀瑾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制住了,小唇瓣一张一合,却是丝毫不留余地:“你是想断了刘家和我的合作关系吧?得罪了刘家,往后我的酒便只能卖你一家,这对于你的邀月楼来说,倒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那些秘制配方的果酒,若是没有她独门配出的酒曲,是出不来那香醇的味道,这便是刘家为何屡试失败的原由了。
邀月楼号称商州第一楼,独揽整个商州的大头,他旗下的产业无数,单单是酒楼生意,便多达数百间,从商业的角度看,他是用利。
但从朝政的角度看,他似乎另有图谋。
这些日子冷怀瑾算是看出来了,赫惊鸿和刘家的关系,绝不会是商与商那般简单。
他一个怀南王世子,会窝在商州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若说不是存在着某种图谋,她还真不相信。
“天地良心,我赫惊鸿绝不是这样的人,我纯粹就是为了你的生意着想,你想想,刘家是皇商,这酒一旦有差错,担罪的还是你啊!”
他撇着薄唇,无比委屈的看着冷怀瑾,只差没挤出几滴可怜的眼泪来。
但他的话却也没错,一旦和皇家牵扯,这生意的风险便加大了几倍。
“赫惊鸿,你闭嘴!”冷怀瑾翻了个白眼,觉得和他争辨简单就是浪费口水,这人颠倒黑白的本事绝对比她练得还要出神入化。
小身子一扭正要出去,却被身后的少年又拉了回来。
他笑嘻嘻的看着她,在桌上那些精致的点心中挑了个自己最喜心欢的糖酥丸子,想到赵城说的哄孩子的方法,眉眼一挑,诱惑道:“张嘴,啊!”
随即没等人同意,那小丸子已经塞到了冷怀瑾的嘴里,将她小小的口腔塞得圆圆鼓鼓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双目又气又无奈的瞪得滚圆,好半天,嘴里才发出‘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
那小眼神却冲着赫惊鸿放着凉嗖嗖的冷箭。
东西吃完了,味道确实不错,但冷怀瑾上一世是什么身份,这世上有什么山珍海味她不曾吃过的?若不是陈王对饮食极为注重,只怕她也没机会结识上一世的师傅,从而学得一身的酿酒本领。
想到这里,冷怀瑾的脑海中慢慢的聚集了一个人的影像,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了,却是她尊重了数十年的人啊。
“怎样,是不是很好吃?再来尝尝这个……”赫惊鸿见她不说话了,以为这丫头是被点心的味道给征服了,心里荡漾着甜甜的蜜,顺手再夹了一小块千层酥,正要放进她的小嘴里,却被冷怀瑾避开了。
“世子殿下,这里是冷家果园,我还有事要忙,您请便!”说罢,人已经挣脱了他的手,身形快速一闪,一溜烟的便消失在了赫惊鸿的视线中。
他举着手中的千层酥纳纳的放进嘴里嚼了一口,眉心却疑惑的蹙了起来:“这方法行不通啊……”
……
商州西城区
这里曾经有一条旺盛的街道,叫作沐阳街,后来因邀月楼的出现,而渐渐落漠,张全撩开车帘子,冷怀瑾扶住他伸过来的手,跳下马车。
精明锐利的眼眸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这里的商铺有大半已经闭门不做生意了,余下几间零零散散的铺子,还是勉强支撑着。
张全前几日过来探听过情况,便一一解释给冷怀瑾听:“这里就是沐阳街了,原本一直都是商州的繁华地,这条街主吃,拐个弯的那条街便是有名的玉器街,再一直走,便是成衣街……”
说到底,基本上商业要害都在这周边。
可为何几年之内,这里会变得这般落没?
张全再次解释道:“我问了好些人,都说是自好爷的邀月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