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七月,pvc市场价格就下跌到五千二。徐善良问三儿:“到底存不存料子哪?存就快点了,二月份最高卖六千七百多呢,这才几个月呀,跌了一千五百多。”三儿挠头想了一下:“老石打电话了吗?”徐善良点点头:“打了。”三儿又问:“他怎么说的?”
“他倒没叫我们进货。”徐善也郁闷,“就是老问料子用完没有。”
三儿为难地咂咂嘴:“再等等吧。”徐善良问:“那等到什么时候?”三儿苦笑道:“我哪知道哇?等到老石憋不住了,疼得厉害了,等跌到五千以下吧。”徐善良不屑:“还五千以下呢,到时又涨上去了。”三儿哼了一声说:“涨上去不就好做了吗?不用存料子了。”
“你可真是。”徐善良无趣说,“我跟老林天天打听,又不存了。”
“那还有可能跌呢?”三儿提醒道,“跌了,存了不就赔了吗?”
徐善良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三儿也笑:“这也跌得太快了。”
这时候,天和已经报名学车本去了。但天和跟原来一样,不喜欢出门,除了到高阳学车,其余的时间都在家里的楼阁楼上呆着。许姨忧闷地跟三儿说:“你叔都说了,不管他了,爱怎么着怎么着。三儿,你把小丽带好了,你叔还指望她考大学呢。”三儿苦笑一下。
阳历七月八号正是农历五月十八,是刘立是金巧珍结婚的日子。七月五号,金冬生回来了,专程参加妹妹的婚礼。金冬生像是成熟了不少,打扮还跟原来一样,油光滑面的,俨然是个志满意得的成功人士。金华南看到金冬生就发愁,问金冬生:“两年不回来了,在外面跑得怎么样哪?”金冬生架着二郎腿,打量着家里被烟熏黑的白墙壁说:“还不错。挣了点钱,又投进去了。”金华南又问:“那投到什么时候哇?”金冬生笑笑:“你管这个干嘛?等我投的钱有效益了,回来做房子就是了。”金华南撑撑眼皮说:“我都等好几年了。”
“还效益呢。”金巧珍不满地插话,“没挣钱就没挣钱呗,吹牛。”
回家当天晚上,金冬生就跑到清水大酒店,想开房间住,说住家里不习惯。酒店里的饭店早定完了。徐小欣架不住金冬生纠缠,只有把预留给轮轴厂的房间让金冬生住下。
第二天半上午,三儿开车回修车店时,金冬生迎到车门边。三儿愣了一下才认出站门边的是人金冬生。金冬生笑着问:“换车了?”三儿也笑笑:“金老板什么时候回来的?”金冬生尴尬地挠挠头:“我算什么老板哪?你才老板呢,还是大老板。”三儿也没再谦虚,指指酒店问:“晚上住这儿呢?”金冬生扯起脸皮:“我在外面往习惯了,在家里住不惯。”
“外销员都有这臭毛病,”三儿说,“到店里坐会儿吧,我修车。”
回到店里,三儿接着修车。金冬生掏出烟。周徐庆提醒道:“店里不准抽烟。”金冬生把烟又塞了回去,问三儿:“刘立说他在城里定房子了,是不是?”三儿意外地抬起头:“这我真还不知道呢,臭小子都没跟我说。”金冬生接着说:“他要是说谎可不行。听说他家比我家好不了多少,就几间破假齐檐,他还想把巧珍娶回去呢,美的他。”三儿扔了工具,认真地看着金冬生:“难得,还把你妹妹记在心上。”金冬生愣了,不知道三儿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真的。”三儿特别严肃,“至少你有这份心,的确难得。”
金冬生低头说:“怎么说也是我妹妹。”三儿点点头:“刘立是没你活分,但刘立比你踏实肯干,忠诚可靠。他养得起巧珍,这个你放心。要不我给你写个保证书?”金冬生赶紧摇头。三儿又说:“他们结婚行不行,你说了不算,叔跟婶说了算,巧珍本人说了算。”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金冬生挠挠头,“其实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关心巧珍。”三儿说,“你现在给谁跑?跑得怎么样?”
金冬生叹了口气:“轮轴厂销售划片我也不知道,没回来。我现在给浙江的企业跑,那边汽配厂多,定货容易。”三儿又问:“我问你跑得怎么样。”金冬生又挠挠头:“挣也能挣点吧,就是经不住花呀。”三儿笑着问:“花哪去了?治了什么没有?”金冬生摇摇头。
“那就没挣到钱。”三儿说,“巧珍大婚你也帮帮忙,当客人呢?”
金冬生愣了一下:“你就是赶我走呗?”三儿嗯了一声:“我要修车。”金冬生咂嘴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了,犹豫一下,再硬着头皮问:“红姑现在怎么样?”三儿又修车去了:“人现在是清水有限责任公司财务总管,牛着呢。”
金冬生失落地走了。周徐庆问:“师傅你讨厌他呀?”三儿叹口气:“谈不上讨厌,说不到一块去。在外面跑的人多了,没他那样的。五六年了,钱没挣着,弄得跟大老板似的。本来还想跟他说说话,他妈的两年没回家了,父母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把他盼回家,回家不在家里住着,住酒店。有这么当儿子的吗?苏中不回家,性格问题,那他也不住酒店哪。”
七月八号,刘立和金巧珍婚礼如期举行。老田找来两辆崭新的桑塔那,和吴志刚一起代表婆家人带刘立到金华南家迎娶金巧珍。三儿和金冬生代表娘家人,送金巧珍出嫁。
接新娘回去时,三儿问刘立:“定房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