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一点的时候,唐唐来了。唐唐长得不丑,乍一看就是个邻家女孩,仔细看还挺有味道的。如梁姨说的那样,唐唐跟高健一样,打扮很是艺术,头发轻松随意地挽在脑后,上身着宽大的牛仔衬衣,里面是紧身内衣,下身是宽松多袋的纯棉裤子,脚上是平跟运动鞋,比高健矮小不少。跟三儿的想象不一样,唐唐大方得很,高健刚介绍完,她就伸出手。三儿有点不知所措,匆忙地握了下唐唐地手,叫了声“嫂子”。唐唐笑笑:“我到你家去过。”
落座之后,小梁给唐唐端了杯茶。高健解释说:“我把这儿租下来之后,就改卖手磨咖啡了,手磨咖啡有情调。手磨咖啡也贵,一杯十二呢,唐唐舍不得喝。”唐唐又笑笑:“喝了晚上睡不着。”三儿插话:“喜欢喝就喝,别舍不得。”高健又说:“唐唐像她父母,也是过日子的人。我妈说,等这么年,还是被我等着了。忙的时候,我们俩就当服务员卖咖啡。”
“过日子人好。”胡小月插话,“浪漫有时候的,你还天天浪漫哪?”
“主要是唐唐静得下来。”高键又介绍,“我学她,也静得下来了。就是三儿,唐唐也想辞职,到这儿来画画。我已经辞职了,你说唐唐辞职合适吗?你做生意,有经验。”
三儿问唐唐:“嫂子不喜欢当老师呀?”唐唐摇摇头:“说不上喜欢不喜欢,跟高健在一起就行。”三儿挠头感叹道:“哎呀我哥真是等到了。那就辞了吧,专心画你们的画,能挣钱更好,挣不到钱也没事,我给你们保底。”唐唐又摇摇头:“不用,我们能养活自己。”
“跟我哥一样,”三儿有点尴尬,“不吃嗟来之食,艺术家都这样是吧?我的意思是,挣不到钱你们可以到公司里上班去。还有,如果你决定在这儿画画,把房子定了吧。”
“不用。”唐唐还是摇头,“房子我爸给我买过了,已经装修好了。”
高健挠挠头:“我都不好意思了。”唐唐扭头安慰道:“你不说买车吗?”
中午三儿请大家吃饭,主要是请唐唐嫂子。只是唐唐的确有点安静,话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大家说话,很少发言,甚至很少动筷子。有一段时间,包间里甚至冷场了,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高健轻声地跟三儿解释说:“她就这样。”好在这个时候,徐小欣把郑风铃拽进包间,拉郑风铃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埋怨说:“我还说培养你呢,这么没出息,三儿跟胡总来了还打电话给我,你就不能安排一下?当老板的当官的又不吃人,还杀了你呀?你还是城里人,大学生。吃,三儿请客。”郑风铃不安地坐着,胡小月起身把筷子递给郑风铃。
“别怕我。”三儿捏着烟说,“你们胡总徐总不欺负我就算客气了。”
胡小月和徐小欣同时鄙视地看着三儿,大家笑笑。三儿无奈地说:“欺负我吧?郑风铃经理,放心大胆地做事,只要你敢,她们就给你机会。”郑风铃怀疑地看着三儿笑。
“不信呢?”三儿抬手捏捏脖子,“你那徐总就是敢,你得跟她学。”
徐小欣把郑风铃的情况介绍了一下。郑风铃是省外贸学院旅游管理专业和毕业生,二十四岁,家住合宁,业务不错,形象也好。听完徐小欣介绍,三儿咂嘴说:“你们就不能跟我培养个男的?”郑风铃又不安起来。三儿赶紧解释:“胡总培养的也是女的,还两个。”
“男的都犯怪,”胡小月说,“还是女的保险。再说,小黄跟玲子都是老人,你不说关键的时候还是老人吃劲吗?玲子长相好点,以后叫她负责业务;小黄负责后勤。玲子现在可发狠了,自己学习,她跟我说,姐要是培养我,我就不生孩子了,就跟你干了。小黄孩子都生了,小黄更没得说,把父母请到家里带孩子,跟王秀敏一样。还有呢,小黄弟弟和玲子妹妹都在营销公司上班。玲子妹妹是外贸学院的大学生,毕业到宁波,在台湾人开的外贸公司打工,说那老板特不是东西,抠门还色眯眯的。正好周过搞网络销售要人,我叫铃子把她叫回来了,给周过负责网络销售。其实玲子早想叫她回来了,不好意思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么多年了,一家人一样。这两个人都忠诚可靠,一家人都靠公司过日子。”
“姐你跟玲子说,”三儿招呼道,“工作当工作,孩子还是要生的。”
郑风铃懦懦放下筷子说:“我也忠诚可靠。”大家笑笑。三儿说:“我们相信你的。专业知识你已经有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应用你的专业知识。下功夫跟徐总好好学。”
午餐后,跟大家告了别,三儿跟着胡小月,走到酒店门外,大家把三儿和胡小月送上了车。唐唐轻声地跟高健说了自己的发现:“其实三儿挺平易近人的。”高健当然地说:“他本来就这样哪。你看你,也不说话,我都不好说话了。”唐唐笑笑:“我那不想着,三儿是大老板吗?大老板都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喜欢那样子。”高健极其无奈:“再大的老板他也是我弟弟知道吧?跟别人不可一世,跟我们他不可一世干嘛?我给三儿他们画像,你以为我巴结他呢?才不是,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什么时候带你到上海看小姨去,小姨更好了。”
三儿睡到半下午才起来,胡小月服侍三儿梳洗完毕。三儿扶着脖子叹气道:“你们真还当我是残疾人呢?”胡小月说:“那不都喜欢你吗?你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