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雁国皇帝玄夜的丰功伟绩显然不止这一点,十几个宫女掉下水伤了,那都是小事。(看叶 子·悠~悠 )据说,还死了两个。
昨日出动了大量的人,将河水里的尖利石块和大块岩石以及所有障碍物全都打整了一遍,该搬的搬,该捞的捞。
陆漫漫真的怄得肠子快断了。这男人跟那些昏君有什么两样?而她不就成了祸国殃民,千秋万世都被唾骂的狐狸精?
这才是真正的狐狸精哪。
她气得连中饭晚饭都沒吃,只知道这么下去,一定还会死更多的人。
红月愁眉苦脸地进來,猛地跪在地上:“娘娘,求求您用膳,不然……”哭得声嘶力竭。
陆漫漫脸色骤变:“红月,发生什么事了?”
红月跪在地上猛磕头:“求娘娘用膳,求娘娘用膳……皇上说,娘娘什么都不吃,是做的膳食味道不好。已经下令杀了一个随行的御厨……下一个,下一个就轮到红月……侍候不周……”
陆漫漫跌坐在椅上,惨白着一张脸,心都揪成了一团:“我这就用膳,你去回皇上。”她心乱如麻,这时才真正认识一个嗜血暴君的本质。
他会不择手段达到他的目的。
某一刻,那个男人偶尔露出的温存只是假象,他就算温存,也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
陆漫漫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快要交待在这暴君手里了,再也沒有出逃的希望。
她忽然哭了,哭得很伤心。就在她暗暗有些小得意,可以忽悠这个男人的时候,打着精妙小算盘,以为忽悠忽悠,就能逃出生天,从此隐姓埋名跟随百里千寻去过山野生活。
她要得不多啊,不需要太富贵的生活,只想跟百里千寻和吉星一生终老。
命运,多么残酷。
玄夜走进帐内,看着她哭红的眼睛:“这么难吃?”他端坐在椅上:“來人!把……”
陆漫漫吓得面无人色:“玄夜,你又要把谁砍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慨。
玄夜不解地望着她,现出委屈的神色:“不砍谁,朕见你吃得这么难受,叫人來把膳食撤下去,换些新的。”
陆漫漫虚脱一般,再次跌入椅中,再也不想看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
玄夜走近她,大力揽过她的头,贴在他的胸口:“曼曼,你脸色不好,沒休息够吗?”
陆漫漫好想跳起來骂人,这么折腾法,除了这沒心沒肺的男人能脸色红润,谁不是脸色煞白?
她无力地问:“听说,昨日死了两个宫女?”
说起这个,玄夜倒是來劲儿了:“朕得保证你掉下水要绝对安全。试练了很久,只死了两个……”
陆漫漫猛地一推玄夜,力道之大,竟将他推得踉跄:“只!只死了两个!她们就不是爹娘生下來的孩子么?她们的命就不是命么?”
她边哭边指着玄夜:“你这个狗皇帝,暴君,昏君! 你真有脸说,只死了两个!玄夜,我到底是作了什么孽,非得遇上你?”
玄夜的眼睛蓦地血红,怒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朕为你做了多少事,你不仅不感激,还骂朕。朕已经一天一夜沒闭过眼,你还要怎样?”
陆漫漫忽然笑起來,边笑边流泪,表情无比凄绝:“玄夜,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她猛地捡起一块大鹅卵石,向左手手背奋力砸去,顿时痛得钻心,差点晕厥过去。
她无力地茫然坐在地上。
瞬间的变故让玄夜傻了眼,他又惊又怒,抓起那白皙的手,只见手背乌肿一片,沒出血,却触目惊心:“御医!御医!”
御医奔进來,颤抖着翻药箱。
玄夜还在吼 :“是谁把帐篷扎在这里的?拖出去砍了!御医!快,她的手不立时消肿,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陆漫漫漠然地冷笑一声:“玄夜,你尽管杀。你杀一个人,我就自残一次。我跟你说,很痛,我是个很怕痛的人,但我沒有办法。我打不过你,我只有打我自己。我杀不了你,我只有杀我自己。”
她的声音冰冷,沒有一丝热气。(看叶 子·悠~悠 )眼泪也干了,手也麻木不痛了,就那么坐在发热的鹅卵石地上。
她已经沒有任何利器,只有她自己了。
她除了她自己,一无所有。
她想,玄夜既然这么紧张她,那她唯一可利用的,便是她自己了。
她多么悲哀。
一个最珍爱生命的人,却悲哀得要用生命來威胁别人。
玄夜蹲在她的身边,狠狠一拳击在鹅卵石上,手全是血印:“朕不杀人了。你手痛,朕陪你。”
陆漫漫冷漠地望他一眼,毫无表情。她不感动,一点都不感动。
她确信,绝不可能爱上眼前这个嗜血的男子,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无法挑起她心灵深处的柔软。相反,她只会怕他,越來越怕他。
怕到只有伤害自己,才能保全无辜的人。
只有死过一次,才懂得生命有多可贵。玄夜是不可能懂的,除了他自己的命很重要,全天下人的命,对他來说,都不算什么。
傍晚,陆漫漫终于回到了梨花宫。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梨花宫里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弄了个花名册。一百來号人,分成十组,每组一个组长,早点名晚点名。
她现在觉得梨花宫很不安全,随时都有人会因她掉脑袋。
她的手敷了药,缠了纱布,包得好好的。
用了晚膳,阴魂不散的玄夜又來了。他皱着眉,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