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姬云帆就携了抄好的书本和姬绣虹和王雪莹的绣活去往六十里外的府城。
下元村离府城六十多里,姬云帆一刻不敢耽搁,办完了事就往回赶,到家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这几日的天气格外冷些,深夜更甚,姬云帆带着满身的寒气,背着包袱一个跃身翻墙进了院子。
“怎么才回来?再晚些,我都要去找你去了!”早就急的满院子乱转的王雪莹见了夫婿一边抱怨一边心疼地要接过他肩上的包袱:“冻坏了吧?快回屋去!”
“不用,这个沉,你拿不动!”姬云帆仍旧背着包袱,握住小妻子冰凉的小手,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这么冷,不回屋去,在院子里干什么?”
王雪莹笑嘻嘻的推他进去:“不冷,一点都不冷!”
姬云帆挑眉,牵着她的手摸上她的脉门,面上一丝带着了然的惊讶之色闪过。
正在这时,正房的灯亮了,姬云帆站在窗下,隔着窗子压着声音对窗内说道:“爹,娘,儿子回来了,您二老歇息吧!”
窗内一阵悉悉索索之后,传来丝毫不带睡意的声音:“嗯,你也快休息去吧!”说完就熄了灯。
“哥,快,进屋吃饭!”姬绣虹端着托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从厨房出来。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吃下去,姬云帆打开包袱,里面有他新接的几本书,一些买给外甥的小玩意儿……
“这个是绣活儿的工钱,”姬云帆从怀里掏出两串钱,将其中的一串递给妹妹,“赵大娘子极喜欢你绣的那身儿嫁衣,喏,这个给你,”将一块用玉色细棉布抱着的东西给她。
赵大娘子是锦绣庄的女掌柜,专门招待来往女客,出入豪族世家,也兼管着分派绣活给她们这些接绣活的女人们。
姬绣虹打开一看,却是一块两尺见方的玉色单丝罗:“赵大娘子说把前些日子接的绣桌屏的活给你做,用喜鹊登梅的花样,工钱说定了六百五十个钱。”
“我的呢?我的呢?”王雪莹早急了,扒拉着姬云帆的手臂要看包袱里剩下的东西,她的荷包绣的很有长进,姐姐都说过了,能接大活了的!
“你的一会儿再说!”姬云帆轻柔地挡开她的手,肃声说道:“好好坐会,别乱动!”
王雪莹自然不依,她为了能像姐姐一样接绣活,可是下了好大的辛苦的,一看哥哥这个样儿,就知道没领她的活计,这赵大娘子也忒没眼光了!
姬绣虹见状识趣地端了空碗,抱了包好的单丝罗,边走边说道:“兄长和嫂嫂早些歇息吧!”
姬云帆点头说道:“你也早些歇息!”
王雪莹还在惦记她能领的活计,天知道她盼着接大活,盼了好久了!
家里娘亲有病,入不敷出,哥哥每日为着银钱奔波辛苦,大冷的冬天里,还要坐在冰窖一样的书房里抄书,若不是怕墨冻了,只怕一个小火盆都舍不得点的。
她也想躲赚些银钱,为娘亲瞧病,为父兄分忧。
“哥哥,你没领,还是赵大娘子不给?我的绣工够了的!”王雪莹委屈的不行。
“唉!”姬云帆起身出去栓了门,又坐回炕上,向后一仰,靠在火墙之上,搂着小妻子叹气道:“你的月事迟了多久?”
额?
王雪莹羞红了脸,扭扭捏捏的小声嘟囔道:“说这个做什么?”怪羞人的!
虽然成亲一年有余,但就这么大赖赖的说这么私密的事情,她还是会害羞啊!
姬云帆看她一副不开窍的样子,闷声笑了,温热的大手附上她的平坦的小腹,喟叹道:“这里,有咱们的骨肉了啊!”
啊?
王雪莹顺着丈夫的大手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小腹,一股狂喜蔓延上来。
“真的吗?”王雪莹跪坐起来,惊喜地看着丈夫,手臂小心底护着小腹。
昏黄的油灯下,只见她莹润的大眼睛里闪过耀眼的光彩,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洋溢着喜气,朱红的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瓷白的贝齿,越发显得双瞳剪水,眉目如画,姬云帆竟一时看呆了去。
“呆子!”王雪莹红了双颊,轻咬红唇,细白的手指点了点丈夫的手臂,小声的骂了一句。
“时日还有些浅,当心些,过几日再看看才能定准。”姬云帆回过神来,小心地扶她坐下,搂进怀里。
王雪莹窝在丈夫怀里,仰头娇声问他:“哥哥,想要个像我一样的女儿还是像清儿一样的儿子?”
姬云帆轻柔地说道:“都好,你呢?”
王雪莹仔细地想了想有些为难,皱着眉头扭头看他:“都想要,怎么办?”
姬云帆轻笑出声来,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带着些戏谑的安慰她说道:“那就生两个,正好儿子和女儿就都有了!”
王雪莹反问道:“万一是两个女儿或者两个儿子呢?”
姬云帆闷笑道:“那怎么办?唉,只好为夫受累些,咱接着生呗!”
王雪莹恼羞举拳锤他:“坏蛋,明明生的是我,你受什么累?”
姬云帆小心地护着她任她施拳,只将头轻靠在她的勃颈处,对着她的耳朵低声呢喃几句。
但见王雪莹双颊飞红,羞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
王雪莹怀孕的消息被她无意中说漏了嘴,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姬老娘直接下了地,站了一顿饭功夫都没腿软。
姬绣虹除了家里的一日三餐,还要抽出空来做绣活,那个喜鹊登枝的小屏风不算烦难,手紧些,七八日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