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得刺眼,施柔站在树下,斑驳的影子一地落寞。她看着手机,不知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打电话给谁。忽然觉得很讽刺,发明电话的初衷是为了联系,可是发展到今天,电量再足,聊天软件再多,联系人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到最后终究还是一个人,谁也找不到。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两颊红晕的如抹了腮红,竟也不疼了。
呵,施柔啊,你还真是皮糙肉厚,人家弱柳扶风一推便倒,而这样打你,羞辱你,竟然好了。她自讽的笑笑,抚住叫嚣的小腹。
食物永远是最好的疗伤法宝。就不要自己再苛待自己了。
想着,便大步迈开,到校门口的时候,刚好赶上红灯,两面均站满了等着过马路的学生。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的停在路边,她莫名觉得熟悉。
“喂!”车门打开,一个衣着不俗的男人下了车冲她招手。施柔看了看周围,确定是在叫自己,便走了过去:“您,叫我?”
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缓缓摘下,施柔愣了神----是他!
“你要去哪儿?”男人开了口,她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下意识的回答:“吃饭。”
“我送你。”
施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车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乖乖的就跟他走,就像昨天晚上一样,莫名其妙的,跟他上了床,终结了自己23年的守身如玉。
“怎么突然走了?”看她的衣装,他调了调车里温度。
“有,有课。”
“上完课了?”
“没,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她不想撒谎,一点也不想。
男人笑起来,方向盘一转驶离了学校的区域。
“你笑什么。”
“我在想,我女儿应该也是这样,整天的逃课出去玩。”
“我没有整天逃。”她脱口而出,但说完便后悔了,解释什么呢,纯粹的多余。
“嗯,看的出来,你是好学生。”
“我不是。”
“为什么。”
“我不喜欢这个专业。”
“什么专业?”
“土木工程。”
“嗯,女孩子是不太适合,好像是可以换专业吧?”
“不能,我都大四了。”----奥,该死的,又把自己的信息告诉了他。
“不换也许是件好事呢。到了。”
她下了车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被他拉到了什么地方。她跟着他七拐八拐的,自己几乎已经记不住路。
“你跟谁都这么随意么,”前面的男人顿了顿,似觉得不妥,补充:“我的意思是,你很容易相信人吗?”
“不是。”
“为什么相信我?你不怕我吃了你?”
“不是已经吃过一次了么,还怕什么。”
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住,有些讪讪:“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次轮到施柔脸红了,是她想多了?不,明明是他的话太歧义。
两个人沉默着又走了一段,拐角处豁然开朗,这窄窄的弄堂内竟别有洞天,她抬起头----逸云轩。
好精致的名字。
门口穿戴整齐的服务生深深的鞠一躬,熟络的很:“周先生来了,里面请。”
门的入口是一个狭长的甬道,两边挂着昏黄的宫灯,颇有几分意境。进了主厅,花鸟山石,流水小桥,无一不有,真是应和了这名字,这样的装饰让施柔有点慌神,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周先生,还是老地方吗?”
他看了看施柔:“她选。”
“请问小姐想坐在哪里?”服务生的笑容举止均恰到好处,一看便是经过了长时间的专业训练。施柔环顾四周,手一指:“那儿吧。”
“好的。您请坐。”服务生刚要为施柔拉开椅子却被男人摆手示意,他亲自将椅子为她拉开。施柔有些不自然的坐下,苏格兰印染布有种让人舒服的触感,窗边缠绕的藤条伸出枝杈,刚好到他们的桌子中间,尾间别缀着水晶花穗,在灯光下闪烁出奇异的光芒。
“你吃什么。”他将一方书简给她,她摊开书简,却是小篆刻写的菜单,漂亮极了,可奇怪的是,并没有写价钱。她看了看,终是推回给他:
“我吃什么都行。”
“点吧,这里的味道都还可以。”
施柔抿了抿嘴,闭上眼睛一指,落在了最边上一行小字:玫瑰松露。
“就要这个好了,其他的你点。”
男人并未说什么,把菜单还给服务员:“那就老样子,再加上一份佛跳墙。那个甜点要新鲜的。”
“周先生放心,我们的松露都是从法国当天空运过来的,保证新鲜。请问,葡萄酒是要两杯吗?”
他盯着她,点点头。服务生离开,两个人的气氛变得微妙。
施柔干咳了几声:“你姓周?”
“嗯,我叫周文礼。”说着将一张名片放到她手边。西庆矿场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