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柔眼中闪过讶异,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开着普通轿车的中年男人,竟然是一个煤老板,怎么看,都不太像。在她心里,煤老板不应该是带着手指粗的金链子,金扳指,土豪不止的么?不过,到这地方吃饭,确实也是土豪。
“想什么呢?”
“煤老板不是该带着金链子金戒指的么?”
“那是暴发户。”他的嘴角有了笑意:“你呢,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想:“施柔。”
“这个?”眨眼间,他指尖沾水,已在印着牡丹的餐巾纸上写下了她的名字,她看着那晕染在牡丹间的两个字,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像发了光。
“是。”
“你笑什么?”
“很好听得名字。”他将写着她名字的纸叠好放在一边,定定的看着她,虽然眼角已有了细细的皱纹,但男人本就是不易衰老动物,她猜不出他的年纪,更何况他的目光温和,略深邃的眼睛仿佛有种穿透人心的温暖力量,让她觉得很舒服。
“咳,你有女儿?”
“嗯,在国外。”
“她叫什么名字?”
“呵,”他一笑,低下头摆弄了下香檀嵌字的筷子:“我们没那么有文化,她叫琳琳。”
“奥,听起来挺好的,你夫人起的?”
“嗯,她起的。”他的脸上有一瞬的别扭与暗沉。
施柔抿了抿嘴,自己似乎提到了一个不该提的话题:
“那个,你在学校门口等了我多久。”
“没多久。”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的。”
“不知道,运气好而已。”随着他们的聊天,服务生很快将菜点送了上来,规整的摆在桌子上。施柔看着那一碟碟精致的菜,觉得自己见过,又觉得自己没见过,比如手边这豆腐,明明和平时的豆腐长得一样,但偏装在木制的篼盒里,干净的白布包着,边角上四种不同的蘸料,隐隐约约的豆稥飘进自己的鼻子里,加一块入口,软嫩却泛着股不习惯的酸味儿。
“苗家的师父做的,传下来的旧做法,干净。”周文礼一边解释豆腐的怪味儿,一边将最中间封口的黄色画龙的景德瓷坛子开口,一瞬间香飘四溢,直暖入五脏六腑。
他从里面盛出几勺,放到她的面前:“尝尝喜欢么。”,施柔咽了咽唾沫,来不及虚假的寒暄婉拒,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送进嘴里:“这是什么蘑菇,肉肉的,真香,还有粉丝?”,她还头一次知道蘑菇和粉丝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应该是鲍鱼。”
施柔的心腾的一下,她竟不知,自己的三两口,已将鱼翅的溜滑,鲍鱼的肉软,悉数落进肚里。
“怎么不吃了?”
“你不是也没吃么。”
他仅喝一口汤,仍吃着豆腐以及另外两样精致非常让她叫不上名字的素菜:“我不是很喜欢吃海里的东西。”
“那,我、我减肥。”
周文礼微微的皱眉,再次为她将汤盅盛满:“你不胖,肉肉的挺好。女孩子多吃点没关系,美容的。”
周文礼的话让施柔心头一涩,她和夏博志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敢放开肚子吃,夏博志喜欢骨感的长发美女,而自己天生就捎带丰满,她仍记得第一次约会时夏博志打掉她的筷子,脸皱成一张纸:“你就不能少吃点?”
现在想想,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嫌弃自己的吧?只可惜当时自己太过沉浸于自我爱情的欣喜,一男障目,什么都看不见。想到这,施柔改成小口小口的喝汤,奈何这味道实在是做的太好,即便心情低落,可眼珠却一步不错的盯着盅里香滑四溢鲍鱼,随着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终是一狠心,大快朵颐----果然啊,食疗是最好的疗伤方法。
“它叫什么菜?”施柔咀嚼着,两只腮帮子鼓起来。
“佛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