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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谋害皇子风波之事,由此,便可靠一段落了。
这一日,朱砂正在殿中画一幅竹趣图,便忽闻清荷来报,说是萧淑妃娘娘来了。
她竟来了?朱砂怔了怔,随即便抬头去看一直静侯在自己身边的妙涵。妙涵眯起眼睛笑了笑,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朱砂料想那萧淑妃也应该不是前来两难自己的,便朝着清荷点了点头,道:“请她进来罢。”
这里刚刚将手中的笔放在桌案之上,那面色憔悴的萧淑妃便在何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但见这萧淑妃,比之先前所看到的更加削瘦了。她的脸几乎看不到肌肉,只剩下了苍白的皮肤紧紧地贴在骨架之上。而她脸上的疲态则像是刻上去的悲伤,让人无法忘记那一天她所承受的痛苦。
可是,这一切,都该怪谁呢?
朱砂理了理纷繁于心的思绪,朝着萧淑妃深施一礼,道:“朱砂见过萧淑妃娘娘。”
那萧淑妃霍然抬起头来看着朱砂,这个女子,她而今称得上是皇上白泽最为宠幸的妃子了。虽然现在还只是个三品的婕妤,但是有着这般如花的年龄,又已然获此圣宠,生得如此多姿,为何一点的傲慢都不曾有的?还……给自己见这样的大礼么?
萧淑妃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见自己的主子跪下了,那何嬷嬷也随着她一并跪倒在地。
“哎呀,萧淑妃娘娘,何嬷嬷,你们这是做甚么!”朱砂被唬了一跳,急忙去扶这两个人,“你们这是做甚么,难道想要折煞我吗?”
谁知那萧淑妃竟不肯起来,只是哭道:“萧铃儿蒙朱砂妹妹救命的大恩,无以为报,只有跪下三拜,方能解我的感恩之情。”
说着便要去拜,那朱砂岂能接受这等大礼?少不得拦下,说甚么也将她扶了起来。
“那就由老奴来替萧淑妃娘娘磕头罢。”那何嬷嬷激动地说道,“多谢珍婕妤娘娘救了我家娘娘,如若不然,相信我们平阳王府一干人等,就要被诛连九族,人头落地了!”
说着便在地上重重地磕起头来,竟然足足磕了九个。
“哎呀,何嬷嬷,你这是……太折煞朱砂了。”朱砂说着,便急忙唤妙涵扶起了那何嬷嬷,看到何嬷嬷的额头之上已然破了大片,流出鲜血来。纵然对这萧淑妃所做之事不敢苟同,但是朱砂对这何嬷嬷这位忠仆还是十分敬重的,当下便唤来清荷拿些云南白药,替何嬷嬷敷上自不必提。便是那萧淑妃被朱砂拉着,坐了下来。
“姐姐你这样弱的身子着实不适合走出来,要多多静养才是啊。”看着萧淑妃如此憔悴的脸,朱砂由衷地劝解道。
“如今我萧铃儿已然是一个无用之身了,还养甚么?”萧淑妃的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来,漠然道,“若不是妹妹你相救,说不定我连这副无用的身子都保个不住。珍婕妤妹妹,你的恩情,但愿我有朝一日能够报得。”
说着,萧淑妃便禁不住湿润了眼睛。朱砂叹息一声,唤妙涵上得参茶,递给了萧淑妃。
而今让她说些甚么好呢?她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放些马后炮,去数落萧淑妃做的傻事罢?更何况,聪明人办聪明事,你知道我知道,索性就都不必提便是了。左右大家的心中都是有数的,只是……
“妹妹你宅心仁厚,能够助姐姐我度过这一场劫难,我自是会铭记在心。然而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体会妹妹的一片好心的。”萧淑妃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朱砂,道,“妹妹或许听过东郭先生的故事,有些人乃是山中狼,便是你真心实意地救了她,到最后,未必她就会体恤你的真心呵!”
朱砂自然知道这萧淑妃所说的人,是那因为自己一直极力劝阻而没有被白泽一怒之下废掉的文菁皇后慕容薇。
面对这样的警告,朱砂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谢谢萧淑妃娘娘的警告,朱砂十分感激。只是人非草木,总有心性,眼看着一场悲剧就在眼前,自己能够做到甚么,便是甚么。只是尽到自己的本分无愧于心便好,至于日后是否会有回报,又何敢奢望呢?”
一席话说得萧淑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站起身来,朝着朱砂拜了拜,道:“妹妹你一番菩萨心肠,倒是做姐姐的我过于狭窄了,十分惭愧。今日姐姐我便不多打扰,此恩此情,容日后回报。”
说着,便与那何嬷嬷一并离开了。
望着这两个人离开了“明霞殿”,朱砂的脸上便淡淡地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来。还说甚么对方的阴暗与狠毒么?难道还觉得自己是个可怜折受害人么?这种结果,难道不是因自己的愚蠢和贪图名利之心而导致的?人呵……其实真的是很可怜,总是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却不知道其实当你的一只脚迈进地狱之时,魔鬼便早已然盯住你了。
已经到口的猎物,魔鬼又怎么会放手?而你既走入了魔鬼的圈套,难道还奢望全身而退吗?
朱砂走到桌案边儿上,看了一眼那副自己已然画了一半的竹趣图,突然间感觉到了一股子厌恶,她伸手将那宣纸抓起来,揉成了一团。正在这个时候,门口却有人高喝:“皇上驾到!”
朱砂随手将那团纸丢掉,便迎了出来。但见白泽一脸忧虑地走进来,也不说话,自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去解头上龙冠的带子。
“皇上有心事吗?”朱砂温和地问着,帮他把那带子解开了。
“还不是上次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