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听了杜婉清这番解释之后,茯苓脸上半分怀疑之色都没有,只是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还是小姐想的周全,茯苓可不要再抄书本了,抄书真的好累人的!”茯苓想起前些时候自己在灯下抄书抄的手软的情形,一连摇了好几次脑袋。
“那可不是?如今我也想通了,今后呀,这功课我自己做便是了,不会再让你累着的。”
“真的?”茯苓的眉宇之间飞上一片喜色,极快地又变成了担忧之色,“对了小姐,虽说你这样变化的原因我是知道了,可是大夫人那边该怎么应付才好?方才你说要寻个机会疏远她们,可这个法子是什么呢?”
“我也没有想好。”杜婉清轻轻地摇了摇头,“贾秀珠她如此精明,才不会轻易地就被我糊弄过去。这件事可得好好儿琢磨琢磨,在没有想到法子之前,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那茯苓也帮着小姐一块儿想想!”
“嗯!”杜婉清用力地点了点头。
又和茯苓闲聊了几句,杜婉清觉得身子有些乏累,一脸打了好几个呵欠。茯苓见了,也知她困倦,赶忙撤了靠枕,扶着杜婉清躺下,替她拉好被子之后,这才离开。
躺在床上,杜婉清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前世坠马落水之后的那段日子。那时候的她因为腿上有伤,不能行走,被迫在床上整整躺了大半年。那段时日里,她的心中很是烦闷忧伤,只能靠看书练字转移注意力,顺带着打发时光——若非如此,只怕重生之后的这一世,她也还是个不通文理的傻瓜吧!
世间一切到底是皆有定数的。
杜婉清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句,也不再多想,闭上眼睛安静地睡去。
宜兰院内。
贾秀珠命令下人将糕点热茶奉上之后,便将他们统统从内室支开,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杜倾城两个围坐在桌边,细细品着茶点。
“倾城,你当真觉得那个丫头背后有人在支招?”贾秀珠拿起一块玲珑剔透的水晶桂花糕,托在手上喂到嘴边浅浅地咬了一口。
“是的,母亲。否则单单凭着她杜婉清这样一个蠢货,又怎会有如此心机,能将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杜倾城捧起香茗的手顿了顿,“更何况,那番失言的话语本就是女儿话赶着话、一时情急之下没过脑子随口说出来的。她杜婉清便是再有本事,总归不可能把女儿的心思也能猜得如此透彻吧?”
“嗯,”贾秀珠颦眉道,“如此说来的确有几分道理,若这丫头的背后真的有人,那此人的城府当真是深沉的可怕了。只是不知,这丫头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管它是谁,若是能将此人揪出来,看我不……”
“倾城!”贾秀珠眉毛微蹙,面色微微一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母亲!”
杜倾城娇嗔着唤了一声,贾秀珠并没有做什么回应,只是依旧颦眉思考着。
“倾城——”贾秀珠沉吟了一声,“会不会是我们太多心了,这本就是一场巧合?”
“女儿原本想过会不会是巧合,可是仔细想想,这要真是巧合只怕也太巧了些,巧得反倒是有些刻意的痕迹在里头。”杜倾城饮下最后一口茶,放下茶盏,愤愤地出言道。
“倾城,你是说,你进去之前,是老夫人在里面陪着她说话的?”贾秀珠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了头,再次出言问到。
“母亲可是怀疑祖母?”
“按说应该不会。钱氏她向来不喜欢纷争,一心只盼着府上能安安稳稳和和气气的。纵然她再宠杜婉清,又或者对坠马之事有所怀疑,但是依照她的性子,在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之前,她是绝不会如此轻率地指示杜婉清那个蠢丫头用这么个故事来试探咱们的。”
“那母亲您的意思是——”
贾秀珠摇了摇头,面色一片阴沉,眼底里慢慢浮现出一丝狠厉之色:“反正如今惊马草和香囊咱们都已经处理掉了,那匹马也被老爷叫人拉出去砍了,横竖咱们绝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钱氏那里,所以无须担心。”贾秀珠顿了顿,眼底的狠厉又增加了几分,“至于杜婉清这个蠢货的背后究竟有没有人在给她支招这件事,暂时还说不准。与其猜来猜去的平添烦恼,我们倒不如将之放上一放,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杜倾城伸出去想要抓取糕点的手又放了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贾秀珠,“母亲,您的意思是咱们什么都不做吗?”杜倾城有些不明就里,猜不透贾秀珠的意思。
“眼下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就仔细着看看,这个蠢货是不是乖乖按照府医的方子吃药敷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