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内特家的小姐们在伦敦待满了两周,却发现城里实在不比乡村有趣多少。虽然公共场所和商店里的东西比起麦里屯要丰富些。因为两位小姐都还没有成年,一来很多地方就不适合她们独自前去消遣,二来她们也不能方便被正式介绍给别人,认识些新朋友。玛丽在望弥撒的时候,倒是临时加入了一个教区组建的读经会。可除了每周有两个晚上会和些陌生人围在一起照本宣科念段圣经经文,除此之外也并不能带来什么乐趣了。苏对这些事尤其没有兴致,惹得玛丽也忍不住在蜡烛下面瞌睡频频。由于舅母的身子着了寒最好在家休息,不能带她们外出之后,两位小姐唯一的乐趣都指望着从家中寄来的信。简好像很能体会她们期盼的心情。总是三五不时的写点近日的小聚会还有镇子上的新见闻,好让妹妹们对家里的事有个了解。
最近两位小姐连续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来自浪博恩的简,另一封则是夏洛特单独寄给伊丽莎白的。
从简的信里,两姐妹知道夏普夫人终于确认无疑的在贝内特夫人心里失了宠。或者反过来说,也一样行得通。信里说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了。贝内特夫人整天愁眉不展,责怪自己的朋友。
伊丽莎白和玛丽都没想到,事情转眼就会变成这样,这个发展可大大出乎两人的意外。于是想要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奈简年纪也不大,打听消息的渠道和兴趣着实有限,实在没有能力在信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幸好有了夏洛特的那封信。两两印证,仔细推敲了一番之后,终于把事情给搞明白了。
事情是这样的:在贝内特先生和两个女儿动身后不久,尼日菲尔德庄园就迎来了三位客人。他们中有两位尊贵非凡,是夏普夫人的远亲――布雷恩兄妹,还有一位是陪伴布雷恩小姐一起到乡村里来的格雷小姐。本来认识新朋友可是件再好也没有的事情,可贝内特夫人不久就发现自从那个庄园凑得齐一桌牌,就再也不需要邻居们凑数了。整整一个礼拜,都没有给周围邻居发出一个邀请,对于邻居们聚餐的建议也婉转的拒绝。只有高丁家因为当天贵客到的时候正巧在场,见过了那对兄妹。主人家勉强给双方做了介绍,四邻八舍才有幸打听到贵客的情况。小布雷恩先生是家中的唯一的儿子,到今年秋天的时候才刚成年,现在正在某所著名的大学接受天文学方面的正规教育。虽然这一点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称道的地方,全国不知有多少优秀的青年具有这样的条件。但小布雷恩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供人称道的――老布雷恩先生在本国的陆军有很广的人脉,将来给儿子安排一个前途远大的陆军官职绰绰有余。贝内特夫人打听清楚这个消息后简直喜不自禁。她刚刚才结识了一位至交,马上又要结识这个至交的亲友。而且这个亲友还是一个大有作为的青年!这就不由的让人怀疑他孤身来到此地的意图(尽管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位女士,但显然大家都不记得了)。贝内特夫人刚开始忍不住要为自己的神机妙算得意,不去伦敦留在家里果然是正确的――她的心肝宝贝简到四月份可就十四岁了。但终日在家里坐着等了一周也不见尼日菲尔德发出邀请的帖子,多年精心培育神经的贝内特夫人还是终于感到自己被亏待了,于是忍不住在女儿面前放话说:早知道那家人无情无义还不如和丈夫一起到伦敦来。她早就牵挂着自己的小侄女,只是因为待客之道和邻居情谊才不得不留在乡村。没想到现在夏普一家如此冷酷无情反复无常,实在是伤透了她的心,让她经受了极其残暴的精神摧残。就在前天,那对兄妹又乘坐着华丽的四轮马车离开了尼日菲尔德,至于小布雷恩先生到底是来此地探亲访友,还有别有用心,这可就说不好了。不过贝内特夫人坚信,那人就是来让她伤伤心的。
“可怜的妈妈。可怜的简”伊丽莎白反复把信读了好几遍,想象简独自一人不胜其扰的应对母亲的悲伤,就免不了这么说,“那个布雷恩先生也真是,既然不愿意让人看见,还是不要来这种陌生地方的好。就算是探访亲友,何不连亲友的邻居也一起认识一下呢?他这么做这么不顾常理,可真是个怪人。”
玛丽也对信中那位行色匆匆的先生的行为动机感到好奇。她下意识的去问苏的看法,不料倒知道正确的答案。
“学习天文学的学生啊。”苏回忆了一会儿,“我记得临出发的当天早晨,看到报纸的边角上好像写着近日英国境内可以观测到月食。最佳的观测地点就是赫特福特郡。他可能就是冲着这个天文现象去的吧。不过,他将来不是要做个军官的嘛。研究这种无聊的东西干嘛?”
苏虽然从报纸上看到这则新闻,但是这种根本算不上世界奇观的东西并没有额外的乐趣让她关注后续――各种月食日食她都看见过,每次都搞得很隆重,和这个时代的花边新闻的地位截然不同。玛丽则是完全没有注意过是不是有这么一个晚上,月亮曾经消失过。她甚至也没有继续问一问月食的原因的打算。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月亮什么的就算消失了也不打紧,第二天晚上照样圆溜溜的升起。简和夏洛特的来信之中,就丝毫没有提起月亮的事情。这次月食对英国人的生活没有一丁点影响,非要说有,那也只是让贝内特家的两位小姐知道了有个研究天文学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