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夜晚里还带着奈特走过了从庭院通到微笑大厅的密道前往古德贝格公爵的房间去。
她看着奈特带着以往的甜蜜又妖娆的微笑,以及即将见到许久不见的情人的激动而走向在沙发上拿着酒杯等待他的劳伦斯。
她能从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辨识出那一缕熟悉的甜腻香味。
她也在转身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用眼角瞥到了劳伦斯眼神里的杀意。
奈特死了,女王有身孕的消息发了出去了,那下一个死在劳伦斯手下的人会不会是她?
“他的尸体在今早被在城外打捞了起来。”最终,她只是这样说道。轻描淡写地。一如说着他们这些生命被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人一样,他们的命运,都会别人这样的描写或诉说,一点都不值得一提,就像是最低贱的蝼蚁一样。
她忽然听到了维多利亚的一声轻轻叹息。这是她服侍女王那么久第一次听到她为别人发出同情般的感叹,不知道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她抬眼看向了维多利亚,她以为女王会疯狂发怒的大吼大叫并且砸碎一切手边能找到的东西,但她却非常平静,或许是药物吸收得多了而导致她的面容和表情不再如之前那样爱恨分明,或者她并没有完全理解露妲所说的一切,也有可能她已经分不出现实和幻觉……但她真的安静而沉着,就如平常发病的时候一样,长久的沉默而眺望着窗外。
露妲以为她在过了几天就会忘记自己在温室里对她坦白的一切,所有的真相和现实都会被掩盖在浓浓的汤药之中,毕竟她的理智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头脑的清醒时间越来越短,混沌度也越来越高。
但从那天起,她就开始在每天晚上听到维多利亚在睡梦中高声尖叫和嘶喊的极恐叫声;她也发现女王洗浴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女王几乎是强迫性的一次次洗刷自己的身体,直到白嫩的肌肤显示出被毛刷摩擦的伤红和淤青,像是有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露妲能明显的看出她每一次冲刷自己私..处和四肢时,眼底分明的憎恨和厌恶。
这才发现,她没有忘。仇恨和愤怒让她保持着清醒;维多利亚的熊熊怒火像是水波之下位于海底的火山岩浆,等待着爆发喷出的时刻。
于是她们终于选择逃出宫廷。
劳伦斯的权势滔天,她们只有先保命到安全地带才能在后日带着仇恨归来。
而在利昂山谷能够庇护女王的唯一的一人,就在南方,并且有着足够对抗公爵的军力。
“他死的很惨?”维多利亚穿戴好了像是要去庭院散步的服饰,从镜子里的倒影里静静看着她问道。
露妲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医师说,脖子上的刀痕是致命伤,但之前奈特骑士的腹部和脸上都被捅了很多刀。”力道快而准狠,没有让对方反应的时间。
“那就好。”维多利亚站起身来,展开双手让她为自己穿上披风和斗篷:“我希望他是在非常痛苦和缓慢的时间里受尽折磨而死去。”她真遗憾没能亲眼看到他在临死之前痛苦煎熬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她能够想出几千几百种让他慢慢被折磨致死的方法,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缓缓死去。
“都已经过去了,陛下。”露妲为她轻轻系好了斗篷:“逃出这里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但是我身上还有那下三滥的恶心男人的种。”维多利亚冷冷一笑说道,眼中尽是鄙夷和不屑:“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也想要污染兰卡斯特家族的血。”
露妲的手莫名地颤抖了一下,她的声音有点凄然:“孩子是无辜的。”
“这个宫殿里,没有一个无辜之人。露妲。”女王强硬冷漠地打断了她:“你要记住,所有人都是害我至此的帮凶。所有人都会遭遇到我的复仇,到时候他们全都会跪在我的面前苦苦祈求我的原谅。”她的声音低沉而轻微,在宽敞的内殿里几乎听不到,但声调里却有露妲所熟悉的傲然骄纵,像是那个在失去双亲之前的骄傲公主一样。
“是,陛下。”侍女只能垂头低声说道:“所以,我们还是得快点离开。”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正要回答时却被门外传来的咳嗽声打断。她们转头看去,只见永远毫无表情的彼得骑士转过身来,面上有急迫的警告。
“公爵带着武装的侍卫们来了。”他简短地说道:“是月紫队,他们已经穿过了内庭。”
月紫队,是劳伦斯一手提□□的宫内禁军,“月桂紫缎披风骑士团”的简称,原本是由刚刚才死去的奈特骑士带领,是时时刻刻都跟随在劳伦斯身边的心腹武装队伍,直接受他的命令。但彼得在月桂女神宫廷里潜伏多年,自然有自己的实力在,他一直都暗中观察和操纵着大部分的士兵,以保护三位王储为目的而在各个队伍里安排了自己的眼线,那些在大理石地板上回响的脚步声逃不过他的听觉,他知道对方正在怒气汹汹的穿过整个宫殿,逐渐逼近。
露妲和维多利亚的计划逃不出他的眼睛,他自从来到亚达噶城的时候就深识女王的一举一动,当然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并且准备要助她一臂之力。
为了这一刻的到来,他已经等候多年。
十多年前,他的主人吩咐之下的事情,终于能够执行。
“陛下不能再耽搁了。请随我来。”他向前跨出一步,万般激动的情绪早就能够控制在他平静沉着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