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背脊上都出了稀薄的一层冷汗。都说新女王行事凌厉,而从她离开月桂女神宫殿开始的一系列举动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个善忘而宽容之人,虽然维多利亚女王……哦不,公主?或者说女公爵?得到了宽恕和安眠的资格,但按照伊利迪亚这有,恐怕接下来免不了一场巨大的风波。
许多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战争不见刀光剑影,它们无声无息的发生在宫廷上的谈笑风生之中,但结果和战场上的惨烈不分上下。
事实证明,这些曾在宫廷里依仗着国王王后的宠爱而长袖善舞又左右逢迎的宠臣们还是有几分观察的眼色的,在维多利亚下葬没几天之后,两位小王子就被押送到南方的幕德尔村庄,所有人包括首相在听到命令之后都愣了愣。
“陛下……那是……”卡麦伦首相忍不住出言提醒。
“希赛兰和安亚曾在南部的驻地,我知道。”伊利迪亚头都没有从桌子上的一堆堆卷轴里抬起头来地说道,那些羊皮纸卷堆积如山,众人只看得到她俯首的半个脑袋,根本就看不见脸。
“如果他们有心谋反的话,就算我把他们天天绑在身边或关进白色城堡的地牢里也会有所行动的,所以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地来,或私下和暗地支援里约克一系的人们联系的话,还不如让他们光明正大地来,我也可以一网打尽,一次性地把他们全都抓捕起来。”
她把羽毛笔往墨水罐里点了点,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放长线钓大鱼,大人们。让这两个小王子离开这个宫廷,我也很好奇他们会长成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们能强大到足够对我的宫廷造成威胁的话,我并不介意为我弟弟培养一两个对手来磨练他的君王之路。”
只要活下来,任何时候都是复仇的机会,她对此最是清楚不过。爱蕾斯达被关在了高塔里多年之久,自己也一直都被幽禁在月桂皇宫里和叔父的眼皮子下,还不是联手筹划了一场痛快淋漓的报仇大计?
关在身边或派遣远处都是没有用的,除非两位小王子真的死了,否则他们任何时候都可以重新起叛。但在他们死之前,总要完全彻底的榨干他们的利用之处。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所有大臣们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还有什么事吗?”女王挥挥手问道:“如果没有的话,请现在就护送两位殿下离开吧,在有生之年,我并不想再见到他们。”
伊利迪亚往站满一屋子而沉默着的人扫了一眼,见毫无异议,便再次把头埋进了卷轴之山里面,过了半晌,正在所有人弯身行礼的时候,她若无其事地再轻飘飘地加了一句:“还有,任何和里约克或恩利卡有关的人,我也再也不想见到。”
这句话似是无心,却听得许多人背脊一僵。
在两位小王子离开亚达噶城的当天,里约克国王和恩利卡王后的石棺被从大祭坛运送了出来。
其实运送是好听的说法,事实上它们是被拖了出来。
维多利亚临死之前的领悟为她得到了女王的宽恕和原谅(至少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希赛兰的遗体也被安置在了大祭坛之外的贵族墓园之中,(他举兵攻城之举让伊利迪亚夺取了他所有的头衔,并且宣布他“并不配拥有和英勇者兰塞洛特分享着同样的血脉”)此举安抚了所有悲愤的军臣家族,他们甚至没有介意和让他们的子弟死于战场的主要罪人分享永眠之地。
但由于月桂王子的遗体早就不知去向,因此伊利迪亚只是让人草草地在地上嵌入了石碑,那大理石方块非常的小,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在一大堆宏观华丽的家族墓园之中很快地就被新生长出来的野草淹没。
而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在有人参观贵族墓地的时候,所有的访客都会站在希赛兰的石碑旁边,他们带着惊赞和感慨打量着在月桂王子旁竖立的一座骑士的雕像,用白色月光石所铸的男士沉默而严肃地站立,左手放在的长剑上,右手持着盾牌,他的表情严峻而平静,下面有铜金字牌上刻着:“彼得·苏里凡骑士,爱德华国王陛下最忠诚之臣。愿所有骑士都能回望他的身影,以沉默的功劳胜于美丽的誓言。”
仰望此雕像的人都忍不住谈论起那些消逝在历史洪流之中的战绩和传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昔日月桂城真正的继承人就在旁边。
处理希赛兰、维多利亚和一些重臣的后世之后,新女王开始死后算账了。
伊利迪亚并不介意向自己的人民展现她仁慈悲悯的一面,但她觉得在一系列的战后事宜上,她已经表现的够善良大度了,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就怕人们忘了她铁腕果敢的性格。更何况她想这样做已经想的很久了,她不介意宽恕,但有些事情她能够原谅,却不能忘却。
于是八匹高大健壮的战马在大白天里拖着两具金碧辉煌的大理石镶金的石棺在被清空的大道上一路狂奔,在街道上打扫整理废墟的居民们和贵族大臣们都惊愕和恐惧的站立观看,女王在一群盔甲整齐的将士们的包围之下,手执大弓站在房屋下瞄准了石棺,只听凌空破风的咻――!地两声,两只绑着火药球的箭矢像是流星一样划过天空,轰!地一声闷响,石棺顿时应声粉碎,尸骨、石块和被粉碎的雕饰全被炸飞,只剩下受到惊吓的八匹马继续横冲直撞,其中一匹还继续拖着几根枯干的骨头没命地向前跑去,被炸成了碎片的华丽遗服漫天飞扬。
街道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