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酥回来了。
刘恒回神,起身迎了过去,谁想刚到门口,就见到胡玉酥和一个他很不想见到的人齐齐出现在他眼前。
“刘大哥!”胡玉酥很是欣喜地走来,又有些许羞涩与局促地行礼,随即朝他引荐身边这人,“这位是……”
刘恒皱眉道:“不必介绍了,我知道他是谁。”
燕归言!
眼见燕归言一副得意傲然的模样,这瞬间真给刘恒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但见燕归言很是嘚瑟地拱手一礼,笑得意味深长,“刘兄,咱们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胡玉酥怔了怔,不由惊奇望向两人。
“傍晚前曾在辞鹤楼中与刘兄有过一面之缘!”燕归言就哈哈一笑,“胡姑娘或许还不知道,刘兄今日在辞鹤楼以刀为笔作诗半首,杀伐之气惊动圣贤诗文前来镇压,如今已然名动全城了。那时在下恰在刘兄邻座,由此心生仰慕,这才追随而至。”
“啊!”
胡玉酥听得惊了,美眸一眨不眨凝望刘恒,欣喜之余,更恰似柔情似水,“小女早知刘大哥绝非凡人,如今才知,刘大哥竟比小女想的更加优秀!”
“不仅如此。”
燕归言似笑非笑地瞥着刘恒,“刘兄还拒绝了魁首登楼的机会,放弃了感悟圣人道意的机缘,只为依约在傍晚归来与胡姑娘相会。”
发觉胡玉酥面上红云似霞,一时娇艳无双,刘恒不禁瞪了这故意多嘴的燕归言一眼,赶忙朝胡玉酥道:“胡姑娘休要听这厮胡言乱语,刘某赶着归来,一是重诺,二是还有不为人道的原因,并非他所说这么……”
所谓不为人道的原因,是刘恒之前在百灵谷新神石圣山上,真真被那些圣人残念给搞怕了,如今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情。只要听到与圣人有关的东西,别人激动欣喜,刘恒却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再和这些未知而恐怖的事物接触。
是以听说辞鹤楼掌柜相邀登楼顶,他本有些动心,可后来一听还可能接触到圣人道意,顿时就毅然拒绝了。
他是真怕了。
上次百圣残念之争,他近乎九死一生才侥幸逃出,现在哪还敢自己撞上去?
所以当时一听,他索性就以和胡姑娘有约这个理由坚定推拒了。哪想到这事情落到燕归言口中,立马多出了一种难言的古怪,好似他对胡玉酥暗藏情愫,为红颜一诺不惜放弃绝顶机缘一样。
“刘兄不必解释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就是人之常……”燕归言笑得促狭,生怕误会还不够深,不等刘恒说完立马抢话道。
“你够了。”
眼见胡玉酥螓首越垂越低,俏脸越来越红,连耳根都红透了,刘恒对这燕归言更是恼火,冷冷瞪去,厉喝道:“还没说你呢,前面让人盯住不让你上船,你又使了什么歪门邪道混上来了?”
燕归言笑容一滞,立时反瞪回去,“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使了歪门邪道混上来了’?你怎么不问问胡姑娘,本……在下是堂堂正正被胡姑娘请上来的!”
察觉两人似乎相互看不顺眼,两句话就能争执起来,胡玉酥吃惊之下不敢再胡思乱想,赶忙朝刘恒道:“刘大哥息怒,且听小女说两句。”
刘恒眯了眯眼,终是暂且忍下火气,静静等胡玉酥解释。
“小女今日入城,先去了商会换取货物,随后去城中拜访胡家故旧,本以为一帆风顺,谁想绕回来商会时却遇到了麻烦。”
胡玉酥秀眉微蹙,“我们送到跃疆城分会的货物已经交付,可是该托付我们运走货物时却出了岔子,商会管事总说托我们送来的货物中少了一类,怀疑我们有意匿藏,然后就闹了起来。”
听她说起正事,刘恒皱眉,“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照商会管事的说法,货物中应该有三百枚百色灵鹰翎羽,还是亨燕商会托付我们商会帮忙运来的,说是他们商会中一位贵人急需,特意叮咛过我们一定送到,如今却没有交付。”
胡玉酥有些无奈,“实则小女做商会的差事有好些年头了,哪会出现这么粗浅的错漏?所有货物上船前,小女都亲自盯着勘验过,根本没见过这一桩货物,也从没听哪个商会中人提起过这事,自然交不出来。”
刘恒思忖着,“是有意刁难?”
“小女也说不准。”胡玉酥略显迟疑,“小女去到的时候,这管事身边的确站了个亨燕商会的管事,样子挺急的,不断催促和询问。而且照理说胡家为商会也做了数百年的差事,即便家小业小,真想偷奸耍滑也不至于眼界这么小,冒着声誉尽毁的大风险去贪墨区区三百枚灵鹰翎羽,这一点想必商会也该清楚。”
“这么说的话,倒像是确有其事,而非有意刁难。”刘恒也觉得蹊跷,“那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胡玉酥闻言苦笑,“要说不是有意刁难,可小女和他们说了好半天,这商会管事忽而又提起兰管事,说是商会特意让他负责这事,非要让小女把兰管事叫来当面对质。”
兰管事?
刘恒眸光一凝,和胡玉酥对视,已是尽在不言中。
“小女当时心里有些慌,一边努力稳住他们,一边暗中叫青柳前来找刘大哥问计……”
听到这里,刘恒立时看向那个名为青柳的丫环,目光微厉。
这目光让青柳身心俱颤,赶忙敛衽为礼,“启禀公子,奴婢本是急急赶来寻公子,可是临到船下还没见着公子,反倒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