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武力,一支曾经声名显赫的佣兵团。押运、护卫、领地纠纷,甚至是对抗东方世界罗柯坎人的国战,这支代表着奥勒姆王国最强战力的佣兵团,在他们纵横驰骋的岁月中,收获了太多太多被人仰视的光辉以及荣誉。
至于他们的团长,贝罗希欧·斯格拉诺,早就在游吟诗人的歌谣中,成为了传奇一般的存在。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他是战神沃德拉克的子嗣,埃瑞克人的后裔。也有人说他的武技来自于难以想象的过去,胸口上的那个神秘的图腾就是最好的例证。
但是无论如何,那些和他竞争的同行,还有雇佣过他们的主顾们,最后都异口同声地送给他一个最为响亮,同样也名副其实的头衔——奥勒姆的佣兵之王。
就是这样一只强大的队伍,却在十年前,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没有哪怕一丁点消息。这件事曾经在奥勒姆的佣兵世界引起极大的震动,伴随着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传言,有人说他们被王国悄悄绞杀了,有人说他们在执行一次任务中,命丧异国他乡,还有人说,这支攫取了大量财富的队伍,在贝罗希欧的带领下,远渡海外,建立了自己的王国。
世人的热情总会随着光阴的流逝而慢慢消退。渐渐的,关于荆棘武力佣兵团,还有他们的团长,贝罗希欧的故事被人有意或是无意地抛开,忘却,直至成为众人记忆中的一段似乎不太真切的回忆,掠过了十年的岁月。
坦德拉和贝罗希欧曾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在十几年前的贝伦山口,因为和罗柯坎人的边境纠纷,王国甚至花费重金,将荆棘武力佣兵团也招募过来。但也因为那场并没有爆发的战争,他们二人终究没有机会成为并肩战斗的战友。
虽然如此,但是坦德拉依然对这个浑身散发着战意的男人印象深刻,因为西里安曾对他说过,这个人,非常强。
命运总是在变幻无常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无奈。有些人,你总想再次见到,却发现那一次的邂逅竟然变成了再也不见的诀别。有些人,你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却发现那一次的分别竟然埋下了冥冥之中的重逢。
更加令人悲伤的是,在残酷的命运面前,并不是所有的重逢,都是令人欣慰的喜剧。
贝罗希欧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仔细打量着坦德。这个铁塔一样的男人跟他印象中的形象差别很大,固然有年龄的因素,但是更明显的,他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莫名的坚持,还有挥之不去的悲伤。“老朋友,你的状态看起来可不太好,”他微笑着说道,“狼狈到如此地步,这可不是一个指挥官该有的样子。”说着,他用目光点了点对方布满血迹,同时残破不堪的甲胄。
坦德拉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是戍卫军的指挥官了。”他看着贝罗希欧说道。与自己相比,对方的外貌竟然和当年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这样的事实让坦德拉无比惊异。
贝罗希欧微微一愣,但很快露出戏谑的神情。“说实话么,我应该说声恭喜才对。”他继续道,“西里安呢?那个家伙可不会看着你丢掉官职,甚至成为平民的。”
贝罗希欧的话让索维兰等人脸色一黯。“他……”坦德拉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去世了……”
笑容凝固在贝罗希欧的脸上,慢慢变成无法言喻的震惊,最后,在他晶亮的眼中,闪过一抹悲伤。“他竟然……”
那个永远充满正义,始终向周围传递着温暖与热情的峻河公爵,曾给贝罗希欧留下太深的印象。如果不是对方贵族的身份,贝罗希欧毫不怀疑,自己会和西里安成为要好的朋友。可惜的是,这样一位伟大的男人,竟然去世了。
“这十年,我到底错过了什么?……我离开得实在太久了么?……”贝罗希欧有些落寞地看着笼罩在头顶天空的雾气,“坦德拉,你知道么?我为什么宁愿当个佣兵,也不想去做什么贵族?”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的沙哑。
“因为那可笑的忠诚啊……”他收回目光,看着坦德拉继续道,“你为它奉献了一切,却永远不会想到,那个你所忠诚的信念,注定了总有一天会弃你而去。。”
坦德拉避开了头,他很想反驳,但是他的兄弟西里安呢?伟大的峻河公爵为这个王国奉献了一切,但是,这个国家却欠他实在太多太多。
贝罗希欧叹了口气。“叙旧到此为止吧……”他说,“坦德拉,我可以让你走,立刻就派人将你送到沼泽边缘,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他环顾着身旁衣衫褴褛的部下们,“我是荆棘武力的团长,我背负的是七十多个兄弟的命运!在这里整整十年,我们的痛苦,你根本无法理解。”
他的目光褪去了所有的情感,变得如刚才那般冷漠。“想好你的答复,因为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你们能不能活着离开死雾沼泽,”他顿了顿,“那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范围了。”
“我拒绝……”坦德拉没有一丝犹豫,立刻答道。
“坦德拉叔叔……”索维兰在旁边焦急地说道,他能听出贝罗希欧语气中提到的危险。
坦德拉抬手止住了索维兰后面的话。“我拒绝。”他对贝罗希欧说道,“面对艾登和西里安的嘱托,我绝无可能扔下他们,独自离开这里。”
“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答复,我的老朋友!”贝罗希欧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