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宋楚兮,真的就只是个对任何攻击都毫无还手之力的忻娘罢了。
宋承柏的脑中惊雷阵阵,他几乎很难想象,一直对他们兄妹慈爱又通情达理的父亲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震惊不已的看着目色凛冽的宋楚兮,半晌才一个激灵回过头去,用一种极度复杂而不信任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你们真的是——”
宋楚兮和他翻脸,宋亚儒是没多少感觉的,可是他受不了儿子眼中对他瞬间崩塌的信任。
“楚兮,前面的事,我承认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那几次对你下手,老三都是事后才跟我打的招呼,我——”宋亚儒上前一步,急切的辩解。
前面的两次,刘妈妈和幽儿的事,他的确是后来从蘅芜苑回来才被告知的,当时也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气愤非常。
可是后来往蘅芜苑派杀手的那一次,他却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其中真相,宋楚兮的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只是现在——
她并不想过分的追究这个人。
“是啊,当初送我去蘅芜苑的人就是叔父你,如果我真的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那么那一趟,你也极有可能是回不来了。”宋楚兮道。
宋亚儒也顾不上去判断她这所谓的“相信”是真是假,这个时候他就只觉得冷汗直冒,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眼前这个丫头的可怕之处了。
宋楚兮她居然知道,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怪不得幽儿会死,也怪不得她一旦回了宋家,马上就不遗余力的攻击,而没有试图和他们其中任何的一个人缓和关系。
他们曾经几次三番的设计想要她的命,换做是谁也不会再跟他们讲情面的。
宋承柏现在的心里正堵了一口气,只就冷着脸不愿意掺言。
宋亚儒却是心虚不已。
宋楚兮却不愿意和他们之间过分纠缠,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正色道:“好了,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了,我的耐性有限,现在你们父子可以给我一句准话了吧?是要继续站在宋亚青的阵营里来与我为敌,还是咱们好好谈谈,把这座宋氏大宅里的局面给适时地翻一翻?”
宋楚兮说完,就直接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来。
就算她再怎么样的聪明灵慧,到底也就只是个处境让人堪忧的孤女罢了,可是这一刻,宋亚儒就是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少女的强烈的威胁。
宋氏的兵权,是握在宋承泽的手里的,而且他和宋亚青兄弟几十年——
宋亚儒还在犹豫。
这个时候,却是沉默了许久的宋承柏突然走上前来道:“父亲,现在这个丫头她是赤脚的不怕咱们穿鞋的,何况宋亚青他既然是在前往蘅芜苑的路上就叫人做了手脚,其实从一开始他也就没准备管父亲你的死活,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再同他兄弟相称,顾念什么骨肉亲情了。是他不仁在先,这一次又明知道楚兮在恨您,还要留了您在这里,挑拨着让咱们双方恶斗,在他眼里,想必父亲您也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根本就算不得是他的兄弟的。”
宋亚青自从坐上了家主之位之后,行事上肯定是要压着宋亚儒一头的,但是如果除去和宋楚兮有关的这两次不算,他对二房的所有人,都还算是过得去的。
宋亚儒这个时候被宋楚兮逼着已经无从选择,心里矛盾的又再挣扎了一下,然后他就咬牙看向了宋楚兮道:“那你到底想要作何打算?”
“这么说来,叔父你是将我方才的提议应承下来了?”宋楚兮却是不答反问。
宋亚儒咬着牙不吭声,只算是个勉强默许的意思。
宋楚兮自是看穿他心中迟疑的态度,便就闲闲一叹道:“既然叔父你分得清楚形势,我也就勉强卖你个面子,当初你送我入虎口的旧账,就当你是用这条腿来抵偿了,从今以后,你我之间,两不相欠,我们就只讲合作!”
宋亚儒闻言一惊,猛的抬头朝她看过去。
他下意识的探手去摸自己的那条伤腿,脑子里却像是被谁兜头敲了一闷棍,又痛又愤怒却又迷茫恐慌。
宋楚兮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当初他遭遇狼群袭击的事情和她有关吗?
所以呢?他的这条瘸腿,全都是拜她所赐?
这怎么可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你——难道我的腿——”宋亚儒干吞了口唾沫,再看向宋楚兮的时候,眼中神色就不可自控的带了更深的防备。
“你说呢?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宋楚兮不避不让,只就冲她轻曼的一挑眉。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宋亚儒突然就失控的嘶声吼叫出来。
这个丫头,简直是太邪门了,她居然有驱策狼群的本事?
这——
实在是太可怕了。
“事到如今,这些都还重要吗?”宋楚兮的眸光流转,只是轻轻一笑。
宋承柏起初也是震惊,随后便是目光狐疑的落在她膝上雪融的身上。
这个丫头的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叫人意想不到的秘密?而这个时候,他才突然觉得——
也许她所有的这一切举动,并非都是和端木岐有关的。
宋亚儒的心立先是震惊,再是愤怒,但是最后却在宋楚兮的笑容中间一点一点的沉淀,都成了心里惊疑不定的颤抖。
四年前,那个时候她才有多大,那个时候她就不动声色的设计,险些要了他的命。
现在她说要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