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兮从宫里出来,比殷绍主仆晚了一步,但见自家的马车旁边就只有长城一个人陪车夫和侍卫守着。
宋楚兮不禁奇怪,走过去道:“阿岐呢?怎么他还没出来吗?”
“少主被皇上叫过去了,说一会儿就来,让四秀先到车上等他一会儿。”长城道,拉开了车门。
宋楚兮拧眉,回头又往宫门的方向看了眼。
今天的这件事,她做的并不隐秘,殷绍这个毫不相干的人都看出来了,以皇帝毒辣的眼光,肯定也是很容易参透的。
可是奇怪,他居然没找自己这个当事人去兴师问罪,反而叫了端木岐过去?
他会跟端木岐说些什么呢?
宋楚兮抿唇想了想,始终不得要领,也就不再白费心思,率先上了马车。
因为只要是和她一起出行,端木岐肯定也是陪她一起坐马车的,两个丫头就没跟上车。
宋楚兮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一面等着端木岐出来,想着之前发生的事,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在花园里偶遇的殷黎。
她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先从腕上解下那个弓弩的机关,又摸出了那个荷包打开,那里面用一个特制的小的鹿茸口袋装着的,果然是一排八支,专供这弓弩用的小型箭头。
就说是殷湛不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随便收在书房里,并且还大意的让殷黎拿了去。
这件东西做的小巧又隐秘,藏在身上,用来防身是再适合不过了,她现在身体条件受制,正需要这么一件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
那男人,这世上好像就又唯有他才会不嫌麻烦的指使殷黎来做这件事了。
虽然她没有主动与他相认,到底——
他也还是顾念着当初的那场情分的。
宋楚兮不自觉的弯唇笑了笑,那笑容之间却颇多苦涩。
可是她这全身上下,日常起居全都是由舜瑜和舜瑛那两个丫头打理的,随身带着这样东西,一定马上就会被察觉。
端木岐那人又小心眼的很,想着他之前烧了殷湛那支箫的前车之鉴,宋楚兮便有些心有余悸,左右看了眼,就爬到里面去,拉开了角落里的柜子。
那柜子里放着几件她的衣裳,以供出门时候的不时之需,压在最下面的,则是舜瑜和舜瑛两个的夜行衣,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用到,一放就是好久。
宋楚兮将那机关护腕一起塞进荷包里,都一并塞到了柜子的最底下。
合上柜子,这边她正若无其事的喝了两口茶,外面就听到长城的声音,“少主。”
“嗯!”看到舜瑜和舜瑛都在,端木岐也无须多问,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
长城吩咐了车夫启程。宋楚兮倒了杯水递给他,“他找你过去,挤兑你了?”
端木岐接过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才红唇微启,抬眸向她飘过去媚态横生的一眼道:“没什么,他又没有证据。”
就算皇帝早知道事情是他们两个做的,可是没拿到手腕,这罪名就没办法定,旁敲侧击的说的再多——
也只能是警告端木岐一声:他这个做皇帝的,并不糊涂。
宋楚兮撇撇嘴,眉头却有些忧虑的拧了起来,“可是——你不觉得他今天处置宋亚青的圣旨下的太武断了吗?”
就算宋亚青藐视皇权,污了他的眼睛,但好在是那女子的身份不高,如果皇帝真的有心,随便责骂两句,罚他几天的俸禄也就糊弄过去了,根本就犯不着直接下狠手将他打入天牢的。
端木岐挑眉看她,那姿态肆意**,却故意吊着胃口没有点明。
宋楚兮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是有数的,于是就爬过去,跪坐在他面前,正色道:“你知道原因?”
端木岐但笑不语,只端着架子坐在那里。
宋楚兮心里着急,就越发见不得他卖关子,脸上神情不由的更加焦躁。
“想知道?”端木岐这才散漫的开口。
宋楚兮点点头,只等着他的回答,他稍稍倾身过来,却不想根本就没替她解惑,反而是将他肤如凝脂的半边脸孔倾近她面前。
宋楚兮不明所以,愣了一愣。
端木岐的那双桃花眼,眼尾往上一勾,就更添几分妩媚的风情,意有所指的冲她努努嘴。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宋楚兮的确是有够迟钝的,她木楞楞的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彼时端木岐那半张脸孔就毫无保留的展露眼前,宋楚兮的脸颊一热,连忙一把拍开他,同时恼怒的吼道:“你想什么呢?”
她是没动歪念,但面上却隐隐有些烧红。
端木岐被她推开一边,看她鲜有的露出局促的表情,就心情大好,洋洋洒洒的笑了出来。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宋楚兮被他笑的更加恼怒,横过去一眼。
“我说的也是正事啊。”端木岐反驳,吊着眼角侧目看她,“说正经的,你最近这是树大招风还是怎么的?自己算算,这都已经招了多少人了?”
殷述那熊孩子信誓旦旦的非她不娶,殷湛和她之间又似乎很有些朦胧不清的情愫,现在,居然是连即墨勋都动了歪脑筋。
端木岐上下打量着宋楚兮,他以前是真没想到这坏脾气的丫头居然会这么有男人缘的。
宋楚兮瞧见他的眼神,就只觉得他那是在挖苦自己,不悦道:“你到底说不说?”
这个丫头,遇到事情,总喜欢顾左右而言他。
端木岐面上笑容稍稍淡了些许,这才有些正经